一个时辰后,人手分派已毕。
赵峻的脑子很好使,记住安排后,将两人勾画的纸笺尽数烧去。
盛煜亦稍作休息,靠在椅中喝茶。
待赵峻记完,抽查了几处确信没记错,才问起庭州的事——赵峻这次去庭州可谓火中取栗,凶险非常,缉拿镇国公交出的真凶之外,亦摸了摸玄镜司安插到庭州的人手状况和章家在当地的情形,收获不小。
只是曲园周遭布满眼睛,他回京后一直未能亲自来面禀。
直到今日,才徐徐说给盛煜听。
他是盛煜最器重的亲信,比起在京城打理内务的副统领虞渊,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出生入死,论历练与本事,盛煜麾下无人能出其右。往后冲锋陷阵,自然也是得力干将。盛煜留他商议到傍晚时分,才算将诸事理清。
赵峻起身辞行,却见盛煜摆手道:“不急,我换套衣裳,与你同去。”
“统领要出门?”赵峻诧异。
“再藏下去,真成废人了。”盛煜说着,径直进了内间,换套方便隐匿的衣裳。
——章绩回京,周令渊解了禁足,章太后断臂后愤怒反扑,浮出水面的人愈来愈多,或是紧盯,或是处置,都得果决而利落。赵峻与虞渊毕竟不像他深得圣宠,可事从权宜自行决断,若等他们来曲园禀报,或是入宫请旨,未免耽误时机。
隐藏踪迹行走京城,于他本就不是难事。
他蛰伏良久,也该亲自出动了!
盛煜拿起那把沉甸甸的剑,手指握紧时,已是玄镜司统领杀伐决断的沉厉姿态。
两人出了书房,盛煜叮嘱过仆妇后,便往府门走。经过通往内院的垂花门附近,却瞧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日色西倾,槐荫浓绿,白墙青瓦的矮墙旁,魏鸾裙衫单薄,独自站在那里,似已站了许久。
盛煜脚步微顿,不由朝她走过去。
魏鸾忙往后退了几步,隐在门内的花荫下。等盛煜走近了,才道:“夫君是要出门?”
“堆了不少事要做。”盛煜觑着她,意似询问。
魏鸾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畔碎发。
先前仆妇来请,盛煜说赵峻有事禀报,匆匆离去时,她就觉得盛煜或许要出门——毕竟太子妃被废是大事,章太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加之周令渊解了禁足、章绩回京,京城里定会生风浪。以盛煜行事稳妥的性情,断不会再有前阵子的闲心。
一旦出了曲园,定会如从前般,事情赶着事情,难得抽空回来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