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每每回想周令渊试图强吻魏鸾的情形,便觉血气往脑门顶冲,若不是当时在宫里,当场就能暴揍太子一顿。
此刻,他竭力克制着酒意,躬身盯住魏鸾的眼睛,“其实周令渊有句话说得对,你我素不相识,嫁得未必心甘情愿。魏鸾,前路叵测,彻底回绝太子无异于自断后路,你当真不后悔?”那双眼洞悉世事,纵说得随意,仍藏有试探。
魏鸾抬眸挑出笑意,“我为何要留后路?”
“出阁前我与夫君确实素不相识,但这世间的夫妻,本来就有许多是素未谋面,慢慢相识相知。夫君身居高位令人敬畏,我确实怕前路叵测。但嫁了夫君就是盛家的人,哪怕帮不上忙,也会同进同退,岂容二心?自然,若夫君只是奉皇命行事,我也不会令夫君为难。”
她软声说着,眸光流盼间娇艳柔旖。
那是比酒意更令人沉醉的东西。
盛煜忍不住抬手落在她肩上,指腹在她腮边摩挲,带了低沉笑意,“当真愿意长久留在盛家?”酒后不似寻常自持,温软肌肤的触感引人沉溺,亦让深埋的心事蠢蠢欲动,他凑得更近,几乎额头相抵。
魏鸾心里砰砰乱跳起来。
周遭的酒气愈发浓烈,她的眼睫颤了颤,顺着他的话道:“自然是打算长留。”
声音低柔,藏着不会退却的笃定。
盛煜指腹渐而用力,鼻息交织之间,难以自制地缓缓凑近,欲吻向她的眼睛。那目光深邃而迷离,与惯常的克制清冷迥异,呼吸间酒气微烫。
唇亲上去之前,掌中的人忽然偏过头,轻轻避开了。
于是有些干燥的唇蹭过脸颊,若即若离。
案头烛火轻晃了晃,盛煜动作微僵,魏鸾亦有些紧张地揪住衣袖。
她知道她不该闪躲。
盛煜两番踏足小书房都是为太子的事,她剖白心事坦然相对,打消了戒心,正慢慢博得信任,理应让这份亲密更牢固。更何况,夫妻早已拜堂,这种事原本是应有之意,不该推却。
然而那一瞬,她还是没控制住。
魏鸾并不抵触盛煜,相反,她觉得此人虽有冷硬之名,实则气度清举,颇可信重。
她只是害怕。
因盛煜成亲之初对她不冷不热,方才她却从他眼神里感觉到了缠绵情意。仿佛这感情早已滋生,他将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似的——但两人素无旧交,如今也只勉强算熟悉而已。那么这份情意的来处,恐怕是周骊音曾提过的那女子。
这男人有雄心铁腕,亦有满腔深情,却不是为她。
魏鸾心里有些泛酸,亦知此举会令盛煜不悦,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耳畔,有些手足无措。
盛煜僵了片刻,缓缓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