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然对外人很少这样直冲冲地说话,听她语气不好,石斛和流火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也不管胡馨月会不会疼,硬是掰开她的双臂,把她架起来按回了炕上坐着。石斛索性就站在胡馨月身后,双手虚按住她的肩膀,以防她在暴起抱人。
巧雁还跪在地上,流火也不理她,而是回身坐到刚刚石斛的位置上,不错眼珠地盯着这主仆两个。若不是还顾及着胡馨月仅有的一份体面,她恨不得把院子里的丫鬟都叫进来保护季念然,或者直接把这主仆两个赶出江雪院去。
“表姐。”季念然僵硬着脸,尽力把语调放得轻柔,“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嘛,可不要再像刚才那样了,这不是折我的福嘛。”
胡馨月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有没有真的流出泪来,“表妹,你命好,我是比不上你的。你也不知道我的难处,那年老太太把我打发回南边,之后胡家随便就把我给嫁了……四表妹,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我嫁的那人……他、他根本就不是个人啊!”
那年季家老太太雷厉风行,把胡馨月送走的事季念然是知道的。但是后来她嫁了何人,嫁人后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些事季念然就不大清楚了。她故意曲解了胡馨月的意思,“原来是和表姐夫吵架了啊!”她笑道,“表姐莫非是一时气恼得紧了才跑到我这里来的?也许表姐夫在家里正着急找你呢。表姐放心,回头我叫管家为表姐安排辆车,送表姐回去,再劝告表姐夫几句,岂有不和好的道理?”
“我不会去!”胡馨月突然尖叫起来,若不是石斛眼疾手快,死死地按住她的双肩,怕是就跳起来,“四表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定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季念然着实吓了一跳,她怕再刺激到胡馨月,忙摆手,“没、没,表姐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担心表姐夫着急嘛。”
“他哪里会担心我!”胡馨月狠狠地呸了一声,“他现在怕是不知怎么跟灵雨那个小贱/人一道快活呢,我当初也是瞎了眼,竟然轻信了那个贱/人!”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件在古代并不少见的夫妻间的矛盾:宠妾灭妻,偏偏这妻子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同丈夫吵闹,就去寻娘家亲戚的麻烦。
季念然伸手给胡馨月的杯里添上茶,往她手边推了推,“表姐喝口茶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倒时候那丫鬟岂不是更得意了?没想到灵雨这么不知好歹,我当初也以为她是个忠心的……”
“忠心?”胡馨月猛地挥手打落了手边的茶杯,“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她的眼眶中,大滴大滴地落下泪来,“她现在倒成了主子奶奶了,还让奶娘和巧雁去伺候她……还唆使着那人打我!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