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身份尊贵的少妇看起来很和气,但是季念然又怎么敢不小心应付?她还没想好如何回话,才能又显示出自己的谦逊又不突兀,太子妃已经又开口道:“上次太后生日见了你,都没有能和你好好说几句话,我心里很有些遗憾。后来同殿下说起来,殿下也说让我把你请进来见见。”她唇角一勾,“依你夫君和殿下的关系,咱俩很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如果说以前面对长辈或是姐妹妯娌,她懒得回话的时候还能用“害羞的笑”敷衍过去,但是现在在太子妃面前,这招却行不通了。她也不敢一直放太子妃一个人演独角戏,只好惶恐地道:“能为太子办事,是雪歌的福气!臣妇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如此看重……”
太子妃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又勾着嘴角笑了,“好了,我也不耐烦这些客气话。”又指了指一旁小几上的杯子,“你也喝口茶。”
季念然依言捧起茶杯,放到唇边轻呷了一口——同刚刚在季慧然殿中喝到的一样。正想着太子妃不会也要再介绍一遍这茶叶吧,就听太子妃的声音复又在耳边响起,“这是今年南边进贡的新茶,纯正难得,我还特意分了些给季良娣殿里送去,却听说她一直不肯喝……”她笑吟吟地,好似只是在谈论一只调皮别扭的小宠物。“你刚在她那里,她请你喝的是什么茶?”
这句话摆明了是在诛季慧然的心,季念然只好佯装听不懂,照实回答,“喝的也是这茶。”又装傻充愣地为季慧然解释,“这茶既然这么难得,我想季良娣怕也舍不得自己喝了,只想着用来待客,显得多几分体面呢。”
太子妃含笑盯了她一眼,又问了几个问题,季念然打叠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好歹一一应付过去,才找了个由头,告辞了。她又过去跟季慧然说了一声,拒绝了留下用午饭的要求,逃似的出了东宫。
出皇城的时候刚好赶上午饭时间,沿路碰见了好几拨领饭的宫人。回将军府的路上又经过了几条商街,两边传来的饭菜香气直叫季念然向往不已。等回到将军府,她已经有些饿过劲了,强撑着去给老夫人、秦夫人回过话,刚一回江雪院,就忍不住倒在炕上嚷嚷:“有吃的没有?快那些来!”
也幸好两位长辈见她回来,只问了两句就放她走了,没有多为难她,让她还有叫嚷的力气。授衣上来帮她拆卸钗环,“奶奶稍等等,春喜娘熬了一上午的鸡汤,早就预备着呢,刚已经让人通知她煮云吞和面条了,马上就能吃上。”
这鸡汤云吞面,原是广式的做法,季念然前世就很爱吃。出嫁后有了条件,就也让春喜娘学着做了。
她又挣扎着起身换衣裳,待换好后,一碗鲜香四溢的鸡汤云吞面也被端了上来。季念然往小碟里点了些香醋,埋头吃了大半碗,才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拿帕子拭了拭嘴角。
“可算是能好好吃口东西了,在东宫里面,猜忌来猜忌去的,我都要觉得我喝的那两杯茶真的被人下药了呢!”她抱怨了一句,见几个丫鬟好像都没有听懂,又不敢开口问,才笑着摆手,“把这些收了,你们也干自己的去吧……我去里间睡会儿。”
说完,就起身踱到里间,自去躺到床上睡觉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