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 老将军终于带着两个有出息的孙子进来内院, 一家人凑在一起过中秋。
祁氏嫁过来几年, 操办起这些事来还是驾轻就熟, 她在小花园内挑选了一间位于高处的敞轩, 摆了两个圆桌, 男人们坐一桌, 女人们坐一桌,也不必媳妇们立规矩, 全都坐下享用酒菜。
当晚月色极好,高处的敞轩又更方便大家赏月。虽说没有小孩子的喧闹, 也没有请戏班子进来弹唱, 但是一家人说说笑笑, 也很是热闹。
直到二更, 大家赏过月, 分吃了一块大月饼,才各自散去。这个节也就算是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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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 之后的三、四天里, 日子也都过得很平静。
八月二十上午,秦雪歌走得早,季念然去正院晨昏定省后刚回到江雪院, 就见湛卢正站在堂屋外候着,季念然见他不禁一愣,停住了脚下的步子,“你怎么在这儿?”她又看了看屋内, 虽说挂着帘子,但是也不像是秦雪歌回来了的样子,又疑惑地问:“可是二爷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了,让你回来拿?”
湛卢摇头,一副严肃的样子,“二爷让小的回来带句话给奶奶,刚刚已经在前面见过老太爷了。”
见湛卢这幅口吻,季念然预感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在院子里说话终究不那么方便,她点了点头,让湛卢跟在她身后,进了堂屋。流火亲自在堂屋门口守着门,季念然带着湛卢径自进了西次间书房,她在桌后坐下,湛卢隔着桌子站在她对面。
“发生什么事了?”季念然也严肃起来。
湛卢瞄了一眼窗外,才悄声道:“是大驸马……坏事了,太子和咱家二爷正带着人准备过去抄家呢。”
“什么?”季念然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虽说之前太后生日的时候,这事就已经有了些苗头,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闹到了抄家的地步。“那长公主呢?”她好奇地问。
她这话问得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湛卢却瞬间领会,“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他的唇边含着一个略显神秘的笑,季念然就觉得这个表情她也经常能在秦雪歌脸上看到,所谓仆似主……
见湛卢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说,季念然也瞬间收敛了自己发散的思绪,正了正脸色,又问:“二爷让你回来就为了带这一句话?”大驸马坏事抄家,和季念然有什么关系?她和大驸马又不是亲戚,犯不着特地叫随从回来通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