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前面书房”,季念然就蓦地想到那个书袋,再加上秦雪歌表现出的体贴,她心中刹那间涌现出极大的满足感,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几分,“快去叫人请他过来吧……唉,你们合该早些把我叫醒的。”
授衣看了看季念然的脸色,也抿着唇笑道:“刚就是打算进来叫您的,正巧你也醒了。”
季念然又抬手掩下一个小哈欠,才起身走到窗前炕上坐下,支着头等秦雪歌进来。透过窗户,她很快就看到了秦雪歌的身影:他已经换过了衣裳,一身青色布袍,头上的冠也摘了,只用青巾包着发髻,脚上的鞋也换成了家常穿的。
他步子很快,脸上也带着些慵懒,手上还拿着本蓝皮册子——季念然双眼一瞪,不可置信地又盯着秦雪歌手上的册子看了两眼,怎么看,都好像是自己从宫里拿回来的那个啊……她猛地收回目光,好似一个孩子发现自己偷着买的课外书被家长发现了一般,露出些许紧张和忐忑。
正不知如何是好,外面传来丫鬟给秦雪歌行礼打帘子的声音。她不好再端坐在炕上,也起身迎了上去,“你回来了……耽误你吃饭了。”
秦雪歌相了相她的神色,关心地问:“今天进宫,累着了吧?”
“可不是,一直站着呢!还动不动就要下跪行礼……”她抱怨了两句,才想起来这些话说出来也没什么用,秦雪歌也是臣子,在皇权面前又能如何?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惦记着秦雪歌手中的那本册子,双眼不住地往秦雪歌手边瞄去。
秦雪歌注意到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把手中的册子放到炕桌上,“这是你今日出门买回来的?”
季念然连忙摇头,正巧这时丫鬟们进来摆碗筷,她伸手抢过册子放在自己身侧,待丫鬟摆好晚饭退出正房,才有些尴尬地解释,“这是宫里发下来的,给各家的……呃……”她想用“作业”这个词,又担心秦雪歌理解无能,最后琢磨半天,选择了“任务”这个词。
显然,秦雪歌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微一挑眉,依旧带着些不解,“这是让你们看看?”
“哪儿啊!”季念然瞬间兴起了吐槽的兴致,“让各家拿回去改成戏本子,在呈回宫里,后面是要排演出来还是怎样我就不清楚了。”她抬手执起酒壶给秦雪歌斟了杯酒,继续愤愤不平地道:“她们整日没事做,净想出这些点子来折腾人!”
在秦雪歌面前,她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甚至连以前在娘家的小心翼翼都不见了,什么话到了嘴边都顺着往外吐露。今天这话,其实细算起来已经有些大不敬的意思了,但是她就这样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并且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
秦雪歌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让她安静吃饭。其实季念然刚睡起来正是饿的时候,白天一天又都没有吃好,极其满足地吃过一顿陪嫁做的贴合她心意的饭菜,心中的郁闷才散了些。
“下次,若不点这名字叫我,我可不进宫去了。”用过晚饭,她又倚在迎枕上和秦雪歌闲聊,“一直起来跪下的行礼不说,还吃不好……真是难为大家了。”要说京里这些诰命夫人,哪个在家里不是千尊万贵的?在宫里却要受这份罪——还要感恩戴德!可是图什么呢?得意的还不是外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