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前院儿了?”大太太半眯着眼,声音带着几丝慵懒。
“回太太,已经去过了。”采篮低声回答,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大太太,大太太“嗯”了一声,她才继续道:“我去找她先问了两句老爷平日里的起居,没说几句话,倒是犯了三、四次恶心,这才聊到她身上,说是上个月葵水就没来,因着之前也有不准的时候,就没过来告诉太太。”
大太太这才蓦地睁开了双眼,“真是胡闹!”她轻声斥责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却是玄妙,让采篮看不出喜怒来。“这么大的是都敢私下瞒了不报,若不是前儿老爷告诉我,怕是要到了真出事的时候咱们才知道呢!”
采篮连忙垂下眼皮,专注地盯着大太太裙子上的花卉刺绣,“奴婢也说是婉莲糊涂,若是误了老爷的子嗣,她一个小小的通房哪里担得起这责任?”
大太太冷哼一声,“就怕是被那起子不安好心的小人给教唆了,以为我要害她呢!”话语里,终究是带上了一丝真心实意的恨意。
这话,稍一琢磨就知道说的是谁,采篮也不敢再引着大太太去想秋姨娘的事,“还好老爷还是相信太太的,就算有小人教唆,也坏不了您的名声。”
“哼,你哪里知道。”大太太又冷笑了两声,就盯着床顶的帐子发起呆来,采篮也不敢打扰她。过了一会儿,才半坐起身来,采篮又忙找了个大迎枕给大太太垫在背后。大太太靠着舒服了,才缓缓地吩咐采篮,“你等下就拿着牌子出去,让管家把咱家走老了的那位专擅妇科的汪大夫请来,让他给婉莲看看……到时候你也跟着,到时候无论什么结果,都由你亲自告诉老爷,当着婉莲的面儿,也省的她觉得我弄鬼。”
这话有些诛心,采篮就有些不忍心地为婉莲辩解,“太太言重了,婉莲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呢,哪敢这么想。”
“她怎么想都不重要,我自是问心无愧也就罢了。”大太太摇了摇头,“若是真的有了,也不能委屈了她……马上给她抬房,就住到之前刘姨娘住的西小院里。那边早就洒扫过了,干净得很。倒是老爷那边……”大太太话音一顿,目光就落在了采篮身上。
采篮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寒气从背脊蹿了上来,直叫她想打一个激灵。她死死地底下头,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叫大太太误会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大太太盯着采篮看了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也没有再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好了,你去那牌子找管家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采篮答应一声,服侍大太太重新躺下,又帮大太太放好了幔帐,才福了福身子,转身出门办差去了。
季府的管家办事也是很有效率,半下午的时候,汪大夫就进了季府的大门。采篮亲自陪着大夫进了婉莲的屋子,待看完了,又亲自收好了药方子,让管家把汪大夫好生送回去,这才笑吟吟地回了婉莲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