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这事做得很有眼色,季念然也很满意,但是也不想在授衣面前流露出对流火的偏爱——虽说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小庶女,但是一进来就在小姐屋子里做二等丫鬟,授衣就绝对不会是个蠢笨的。说是摆不平这两个丫鬟的位置让授衣和她离了心,日后也总是件麻烦事。季念然就另寻了话题来和授衣聊天。
“上次你说,你家大哥哥在咱家大采办的手底下做事?”
“是。”授衣愣了一下,没想到季念然会突然问到她哥哥的事,但是还是笑着回话,“跟着咱家采办里的一个小管事,倒是经常有些出门的机会,我们家姐妹以前有些想买的东西又不方便自己出去的,都托他带回来给我们。”她顿了一下,透过镜子看了看季念然的神色,略带探寻的问,“姑娘是想找人买点什么东西?”
季念然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念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索性直说了,“我想托你家哥哥帮我带几本坊间的话本子来,但是先说好,只要那些志怪游记,可不要什么犯忌讳的书。”
“这个我们自然晓得,姑娘就放心吧。”听是带几本小说进来,授衣就放心了。她现在的前途和四姑娘绑在一起,若是姑娘让她叫哥哥带些为难的东西进来,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说咱家的几位老爷少爷们,自己不方便去买,偶尔也会托他们带些话本小说回来。我哥哥也是跟着府里的采办们认过几天字的,这些书肆都是进出惯了的,坊间那些话本也都熟得很,托给他是再不错的。”
“这可好了。”季念然也开心起来。居家无聊,她早就想找些小说看看打发时间,最近府里长辈们都忙,没什么精力盯着她这里,才想着托人买几本进来。她看着镜子想了一下,又问授衣,“你哥哥可同你说过最近坊间流行什么话本?”
此时授衣已经帮季念然重新扎好了辫子,原本屋里放着熏笼的位置已经换上了一个美人塌,季念然在美人榻上坐了,授衣就站在一旁和她说话,“我哥哥这个人,自恃比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多认得几个字,又能经常出去办差,回来总要炫耀一二。在外面听了什么新鲜故事,也喜欢回来说给我们听。听他说起来,现在外面最受欢迎的好像是个名叫《薄生传》的话本子,写的最是有趣。”
季念然一听“薄生”这两个字,就不自觉地想起“张生”来,一时之间就有些犹豫。“你可知道这《薄生传》大致写了个什么故事?别有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日后万一叫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惹得大家都难堪。”
授衣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可不敢叫姑娘看什么坏了体统的东西,这书我哥哥也给我们讲过,说是最近外面茶楼里也最喜欢说里面的故事,只可惜写书人写的太慢,总要三个月半年的才出一本新的。”
没想到还是个长篇连载小说,季念然一时也起了兴趣,问授衣还记不记得小说都讲了些什么,先给她说说。
“奴婢的哥哥也只给我们说过一点儿,好像是一个发生在一个书院里的故事。说是那家书院里给学生们分了四个班,每旬都要评比。那薄生和另外两个好友都是书院内青龙班里的学生,和玄武班的人最不对付……”
季念然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授衣被她的笑声打断,也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一时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季念然越笑越停不下来,直笑得伏在榻上直不起腰来,摆了摆手让授衣过来帮她揉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