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脸庞也化作了木头的他，一双眼睛却还是人类的黑瞳。

对视良久，他开口，嗓音嘶哑，“你怎么、知道是我？”

邢宴泽：“你的母亲罗女士，一直在寻找你，为了找你，她已经卖掉了集团股份，重金聘请民间异能者，她还怀疑你在里世界当中，几次请求特安局派人搜寻你的踪迹。”

罗星溟沉默片刻，他想起了过往对他多次打压谴责的母亲，想起了她对林如素比对待他这个亲儿子还要温柔的姿态。原来她已经后悔了么？

“谁不能主宰自己，便永远只是个奴隶。”

邢宴泽：“这是你相对我说的？”由于罗星溟现在是个木偶，实在难以让人分辨他的神情。

罗星溟：“不，这是歌德说的，也是我一直用来勉励自己的话。”

邢宴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晋姝的奴隶？”

罗星溟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文盲。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表情可以表达他的鄙视。

“我的意思是……”罗星溟缓缓道：“我将克服一切困难主宰我自己，掌握我自己，否则我永远只能沦为力量的奴隶。”假使他能离开晋姝又怎么样呢？他这具渐渐觉醒的怪物身体，一样会将他拖入深渊，相比起作为一个怪物无知无觉地伤害无辜人，他宁愿跟在晋姝身边赎罪，在晋姝的约束下，他的力量有了驯服的迹象，他渐渐从中摸索出了规律，他认为自己只要努力，迟早能够掌握这股力量，战胜那种时时刻刻提醒他的饥渴感。

“晋姝并没有把我当做她的努力，我也不会做任何人、任何力量的奴隶。拜托你，告诉我的妈妈，让他不必担心我，假使我死了，我也将会光荣地死。”光荣地死在和怪物战斗的战场上，而不是卑劣地活在一具怪物的躯体里。

梦幻城堡的核心力量几乎已经被他吸食殆尽，这整片碎片区域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因为核心力量不足，它将要崩塌了，第二次崩塌后，它就无法再聚集力量重生了。

失去了力量的禁锢，核心碎片像透亮的碎水晶漂浮起来，邢宴泽用一团光线将之捆绑起来带上，就看见罗星溟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扁越来越暗，最后倒在地上，变成一片薄薄的影子消失了。

邢宴泽的通讯器里传出梁曹的声音，“部长，这片区域要破碎了，通道已经打开！快点回来汇合吧！”

邢宴泽应了一声，他走出城堡地下，一眼就看见站在晋姝身后的人鱼露出诡谲阴冷的笑，而后抬起锋利的指甲，朝着晋姝的后脑狠狠挥下。

邢宴泽瞳孔巨震，想也不想就出手去拦。

然后下一瞬，人鱼的动作僵住了，晋姝头也不回，单手伸向身后抓住人鱼的手腕，在对方震惊的视线中轻轻一扭，人鱼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而后像是一团纸，被晋姝揉吧揉吧塞进了手中一面空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