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直接将休书撕成碎片,绷不住好奇,摊开信封一看究竟。
上一次休弃他的理由是不举,彼时,两人没有夫妻之实,这一次又是什么,不育?
大夫说了十八岁前生育于身体有损,风险也很大,两人才至今没要孩子。
晚风瑟瑟,残叶落地,枝头上空空荡荡,圆月投下苍白的月光,借着月光,他看到了熟悉的字迹眼眶蓦地一红。
信封里并非是休书,而是他调包的情书。
冒认夫婿一事了结后,读信的丫鬟特地将它送还俞家。
所以,俞静宜并非是想一纸休书把他送走。
如果管家没有出现,俞静宜想说的是,这辈子有缘无份,她要先走一步,两辈子两人都没能共白首,有这封信为证,来生他们还要再做夫妻。
在大理寺卿问话之前,她摸不准对方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了秉公办案还是走个过场,刁难她几句,找个借口把她抓走,于是又带在了身上。
寒夜漫漫,卫衡驻足静默好些时候,复而将信纸装进信封,原封不动地收进木匣中落锁,回到房中放回柜子里,来到床上将爱妻拥入怀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俞静宜梦见卫衡离开俞家另娶,对方还是公主,自己大闹婚宴,感受到枕边人身上沾染的寒意悠悠转醒,目光触及他黑珍珠般的眼眸,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赌气道:“我还活着,你休想另娶!”
咕哝完这句,她贴着他的胸膛再次进入梦乡。
和离,休弃,那要等她死了,让家里人代劳。
“嗯。”卫衡低声应下,大掌轻柔地覆上她的背,似哄孩童般顺了顺。
俞静宜的梦又续上了,她打砸了婚宴,揪着小赘婿的耳朵回到俞家,她是妻主,是去是留都要由她来决定,她绝不会放人的。
……
三日很快过去,大理寺卿将相关人等的口供整合到一处,总结一下就是,案发时大家都在看着前方的战局,生怕有歹人越过侍卫对她们下手,没有人注意到后方的情况,而郡主在最后面。
期间,他亲自去悬崖边查探了一下,边缘呈扇形,福菀郡主在尖端,俞静宜站位靠前,但也是在边缘,直接掉下去的可能性要高于拉扯郡主,除非郡主看到这一幕,主动上前相救,或是俞静宜本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主动去拉她,仅凭现有的证据无法定罪,和预想中一模一样。
听闻福菀郡主的伤情,他还尽职尽责地询问了为她诊治的院判。
老院判捋着胡须,凝眸思索了一番,道:“救治那几日郡主不曾开口,疼痛难忍的时候,发出过几声轻微的呻/吟,老夫是通过郡主几乎无法感知到的脉搏和微弱的呼吸判断出她没救了,照理她根本无法开口,不过人在最后一刻许是会爆发潜能,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能不能交代遗言老夫也无法肯定。”
此话模棱两可,不能当作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