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儿娘哈哈笑道:“这位爷哩!春夏秋冬花似锦,独领风骚各一段,玉贞她玫瑰花开娇带刺,我这爱姐儿,临波照水一芙蓉,各有各的香,各有各的美,只等那有缘人来啊!”
潘衍笑道:“这鸨儿娘倒是伶牙俐齿。”说着话,常燕熹推开其中一扇门,走进去却已有人在,钦天监的司正周希坐在矮榻上,榻桌上摆着茶水,依旧老相好凤姐在旁陪侍,见到他们,连忙趿鞋下榻叙礼,又复原坐。
潘衍坐定,唤过近随长坤,命他回府报个信儿,又瞟眼常燕熹:“不遣福安去给阿姐说一声?”
“不用。”常燕熹淡道:“她不在乎!”
龚如清噙起唇角,活该!
“我阿姐是什么人物!阿猫阿狗哪入得她的眼!”潘衍又洒洒道:“龚大人不遣人回府报信么?哦,你也无掂念的人,确实不用!”
这人不说话会死!龚如清和常燕熹难得想法有一致的时候。
周希察觉出不对味儿,急唤鸨儿娘上桌席来,恰楚爱姐抱着琵琶进房,遂叫她和凤姐弹唱一曲,那楚爱姐水眼珠滴溜溜把他们一扫,都是好人材,便往绣凳上一坐,把琵琶横在膝上,轻拨慢捻,卖力地唱起了全套《团花凤》。
一桌席也摆上来,他们四个吃酒听曲,常燕熹先问:“你寻我们来何事?”周希道:“不忙,且先听她们唱完。”
待得一套唱下来,周希招呼她俩近前,先赏了她俩酒吃,再道:“你俩把前几日的一桩怪事说来听!”
凤姐推搡楚爱姐,自坐到周希旁边,楚爱姐抬手拢拢发,讲述经过:“那日,子时,阴雨连绵的天气,这里不比百花院店大热闹,多做熟客生意,见天懒得来,我们姐几个就躲在房中玩双陆打发时光,待要歇息时,妈妈又来叫,说有客来,要会唱南曲的。我抱着琵琶去,唬了一大跳,竟是四个黑袍道人,要了一桌席正吃着,他们点了《升仙记》和《齐天乐》,我唱罢,其中个问我是哪里人?我告诉他家在云南大理镇,他道却是老乡,让我坐身边陪着吃酒,说话也不避。我也听不大懂,只说要做一桩天大的事,若是成了,不费一兵一马,这天下就能易主。”
“是一桩什么天大的事?”潘衍蹙眉问。
楚爱姐媚眼瞟他,笑道:“他们十分警觉,给了赏钱就让我走了,临到门帘处时,听到幻术二字。”
幻术?!周希四人面面相觑,都没多话,常燕熹见他三没有动作,只得掏出钱来打赏,楚爱姐乐滋滋称着谢接了,和凤姐一起退下。
周希道:“显而易见,这些黑袍道人效命于秦王!”见常燕熹三人一脸见怪不怪,吃惊地问:“你们早就知晓了?”
潘衍微颌首:“她说的幻术,可是指皇上圣诞之日,礼部尚书陈衡所请来表演奇术百戏的术士?”
常燕熹冷着脸吃酒,且说:“陈衡那厮和常元敬沆瀣一气,并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