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就不高兴,你找旁人去!”语毕抱起花箱,旁的桌凳也不要了,大步拐进人流中。众人好不晦气,怒瞪燕十三,嘴里嘟囔着各自散开。
燕十三怎会容他跑了,不紧不慢隔数步,随他行于桥门洞口、坊巷御街,兜兜转转,停停走走,但见他进了妓儿胡同,推第三门而入。
燕十三并不急,这数日一直未停歇跟着他,早已见怪不怪,轻松跃上墙头,跳至屋顶,踩的青灰瓦片咯吱作响,惊散两三只趴俯晒日阳的猫儿,妓馆晚间热闹,白天像死了一样,一两个丫鬟在井边使劲搓洗衣裳,他跨过房脊,行走墙头,俯视曾子穿庭过院,走到后门拔闩,推开走出,迎面是跨护城河一弯石桥,他站桥央观有片刻,一乌篷船由远而近划来,即下桥招手,船夫把船撑到岸边,他跳进舱里,船夫划船愈走,蓦得船舱一沉,船身歪斜,跳上来个少年,惊道:“我这船有主了,小爷等旁的船来吧!”
燕十三摆手,指着曾子:“我与他一道的!”
“谁与你一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曾子坐在小方桌前,持壶斟茶吃,燕十三坐他对面,看着船逆水而行,后舱冒起一缕清烟,船娘在整治早饭。
这天下按大分有两类术士,一类如燕十三者,降妖除魔、护卫人类,还世道清明,乃正义之士;一类如曾子者,幻化万物,救治世人,又迷惑凡间,乃亦正亦邪之辈。
燕十三把巧姐儿的发递给他,曾子知晓推拒不得,只能接过,打开花箱,忽然探出一条双头乌金异蛇,将那发一口吞下,忽然赤目圆瞪,张嘴吐芯,肉骨剥离,化为一滩脓血,再看巧姐儿的发掉落桌面,磷火遍生,顿时神色丕变,怔怔看着。
燕十三不解:“如何?”要去捡那发,指才碰到,发丝尽断,消为烟尘,遂道:“你又使的什么伎俩,还不快还我!”
曾子惊魂未定,稍顷才问:“你这位阿妹是何来历?”
“问这许多作甚?你只管告诉我,她的病怎么治?”
曾子道:“我才疏学浅,不过会些幻影搬移之术,并未有多深的道行,你寻旁的高人去。”
“这京城中,行幻术治病的高人,除你还有谁!”燕十三烦他拐弯抹角,不耐烦道:“你明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