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熹舒服的昏昏欲睡,听她问没有吭声儿,潘莺见他不答,愈发胡思乱想,暗忖他好好的,难道问题出在她身上?挣扎半晌,她道:“要么我把十全大补汤每日喝起来?”
不折腾他,倒要对自己下手了!常燕熹噙起嘴角:“不怕喝了鼻血流成河,你就喝!”见潘莺已替他篦完发,再翻身趴在锦褥上,得寸进尺:“再替我捏按捏按!”
她先去收好梳篦,洗过手,回来坐在他腰背上,给他揉捏肩膀,他的肩膀宽厚结实,用劲轻了根本捏不动,幸得她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她想起潘衍的婚事儿,便道:“二爷我问你一桩事儿。”
“说!”常燕熹浑身舒泰的不行。
潘莺继续道:“譬如前朝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终日作威作福,没人不怕他,连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唯有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偏不怕他,每每遇见还要百般羞辱于他,甚至在一次宫变中,公主还持刀杀死了他。这大太监一缕魂魄穿世过界,附着在另个男子身上,一日发现,有位官家的女儿和那公主生的面貌相同,他便极力求娶,你说他存的什么心思? ”
常燕熹觉得这简直就是说他嘛!懒洋洋道:“还能怎地,夺命之恨岂能随便罢休,娶来定要狠狠折磨一番!”
潘莺一时怔忡,他竟然这样讲.....心底陡然生寒,翻身而下,裹起被褥面壁而睡。
常燕熹扯开她的被褥钻进去,搂她的腰抱进自己怀里,凑近亲吻她的耳垂,含着笑意问:“好好地,怎么突然耍脾气?”
潘莺眼酸道:“都隔一世了,还不能原谅么!”
常燕熹沉默片刻,把她扭转身,被褥下热烘烘的,四目相对,光影潋滟,彼此暗量,他的手指粗糙起着茧子,穿过如瀑的长发探到她的颈后,找到肚兜的细带子,一扯便松了。潘莺去捉他的手:“你还有完没完!要不要人活!”
常燕熹俯首亲她的颈子,他喑哑道:“给我个孩子,便不那么恨了。”
潘莺的心瞬间软得疼痛,眼泪夺眶而出,不想被他发现,只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嗓音也湿漉漉地:“那你轻些......”话音还未落呢,他已翻身将她覆在身下,腹股重重地一沉,帷帐复又飞扬起来,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
红烛啪啪地炸着花子,雪色随夜深而稠浓,窗寮外,守夜的春柳坐在熏笼上取暖,困得一下下点头,似听见有什么动静,又很快被风雪凝住了,眼儿怎么都睁不开,这样好睡的晚上,谁能抵挡得住呢。
巧姐儿忽然坐起来,她揉揉眼睛,趿鞋下地,穿上袄裙,掀帘来至廊上,屋檐挂的红笼被风吹的不住摇晃,明间里春柳在打瞌睡,雪花大如棉絮,落地上如沙滩蟹行,她径自抽开门闩,走出院子,虽没提灯笼,因着雪色清白,反而显得亮堂。她径自走到二门处,推开其中一间宿房,这是燕十三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