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常燕熹吃口茶,前世里秦王叛乱终成,他死在叛军箭下,想来龚如清的下场必定也十分凄惨。
“你竟替他说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众人惊奇地看着他。常燕熹道:“我就看不惯他总一副清风明月斯文儒雅的模样。”微顿:“我那夫人偏喜这套。”
“原来如此!”众人点头扔石头:“你这辈子是甭想了。”
“你这虎背熊腰、皮糙肉厚的,可怜可怜!”
他清风明月?你可用狂风赤焰形容。”
常燕熹也不废话,压掌一拍桌面,盘里的糖豆蹦跳半空,朝一众迸射而去,有人左避右让,有人躲闪不及,哀嚎一片。
这边不再赘叙,且说天色渐黑,宫灯亮起明红,董福才从文华殿出来,由小太监引路回往宿房,她这些天可谓夜以继日,格外的勤奋录书,困了就趴桌前眯会儿,张大学士对她赞许有加,比估算进度提前完成。她踩着宫墙暗影和银霜过道,抬头看着天际冷月,四围安静极了,听得见脚步窸窣响动声。
小太监送她到宿房告辞走了,窗纸透出橘黄光芒,她知道自己和潘衍宿在一间房内,有些怀疑这样安排是潘衍指使的,皇宫这么大,还无法单独给她间房宿么!这般前思后想后,提防之心倍增,总要时刻警醒才是。
董福推门而进,一股子热腾腾的湿气直扑面孔,她怔了怔,才看见潘衍坐在木盆里悠哉游哉,露出半身,闭目养神,听到声响方睁眼,抹把脸上的水渍,微笑道:“董侍书这几日着实辛苦,可要一起来?还能容一人之位。”
董福不想睬他,转念又想,皇上看去待他十分亲厚,日后不晓怎样的风光,不能因她一时之恶,而耽误哥哥的前程。遂勉力假笑道:“谢潘大人关心,你自享受,我盥洗一下即可。”幸的盆里有现成的清水,虽是凉的,并不介意,极快的洗漱毕,朝还在享受的潘衍虚假的颌首微笑,便往床榻而去。
床榻虽只一张,胜在宽大,她放下帷帐,取过锦被裹身朝最里方向,如若潘衍靠着床沿儿,她俩之间再塞两人绰绰有余。
她头沾枕打个呵欠,这些日没好睡,眼前很快泛起朦胧,心却总难安,不肯就这样睡去,透过帷帐,过有半晌,哗啦水响,模糊能见他站起身,精光赤条的一个人,在那擦拭干净,不疾不徐的穿上里衣裤,好似还去夜壶那处溺了回尿......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人真是事多!那身影往这边来,她下意识的转身面壁而睡,只觉背后床榻一沉,烛影随即黯淡。
潘衍看她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有些好笑,他还不想睡,精神很足,看着窗外一轮月光洒进来:“董侍书?”唤她一声,没有回应,呼噜倒刻意响了些。
他接着笑道:“忽然记起一桩事来,你可想听?实在有趣的很。”
董福抿嘴,谁想听谁就是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