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此说话,窗外一只停驻在窗台的雀儿“唿”地飞起,掠过高墙,穿过枝桠,晃过屋檐,终停在一处院落的廊前踏垛上,有巧姐儿吃掉落的玉米粒。
它点头啄食,风掀起软帘一角,顺势踱进叼起墙角的一颗,听得床榻嘎吱嘎吱作响,喘息声儿不断,一只雪白滚圆的胳臂探出帐子来,又被一只大手握住,很强势地抓了进去。
“啊呀!”叫得曲婉柔媚。
雀儿受了惊,跳出帘外,拍着翅膀窜向黑漆漆的天际。
这正是:由他流言道短长,我自欢娱我自乐。
清晨用早饭过,潘莺拿本《千字文》教巧姐儿,正读着,常嬷嬷掀帘说道:“官府严老爷带领好几位衙差来见,我说老爷不在府中,他道无谓,见夫人也可以。”
潘莺暗忖不晓是什么事儿,顾不得旁的,去换了条裙子,重新梳过发髻,往脸上擦些胭脂,由夏荷相陪出园,却见福安在二门等着,她问:“你可晓得他们为何来?”
福安作揖安慰:“夫人毋庸害怕,是为那块血玉镯子,我让他们在前厅坐着吃茶。”
她方定下心神,穿过廊,四五衙差在门前把守,见她来已有人禀报,福安打起帘子,迈槛进房,两位着绯色官袍的爷们在说话,其中一位认得,是龚如清。
另一位撩袍站起,满面笑容地看着她,温和道:“本官是刑部郎中严宏。”又指着龚如清介绍:“这位是吏部尚书龚大人。”
潘莺上前见礼,龚如清只颌首,神情疏淡,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故意拿大!她也在心底暗“哼”一声,对他在常二爷面前搬弄是非耿耿于怀,害她被打了屁股。
严宏接着说:“已将薛掌柜及道观中的同党捉拿归案,受伤的少年且一并带走,我们此行是为查封玉器铺子,因铺子地契归你所属,特而来告知。”
潘莺问:“铺子既然被官府查封,不晓何时才能归还呢?”
龚如清道:“急什么!待案子审毕,贼人得以判决,自然会归还于你。”
潘莺最见不得这不以为然之态,冷笑道:“这块血玉若不是我警醒着,谁还能知晓呢,我为龚大人府上避过灾祸,虽不用你谢,也不至于过河就拆桥吧!”
龚如清还从未被哪个妇人蹬鼻子上脸过,额上青筋跳动,神情愈发难看了。
严宏眼瞅气氛不对,连忙道:“龚大人话虽朴实却一言中的,衙门判案确是这样的规矩,并不只针对你。”他又问:“你可是急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