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送来茶水和一碟杏脯,上二楼去了,也就稍顷功夫,就听得梯子嘎吱嘎吱作响,薛掌柜满脸堆笑地走近作揖:“夫人寻我不晓所为何事?”
潘莺吃着杏脯,不答反道:“这杏脯腌的好,酸酸甜甜,给我称些,带回去给巧姐儿。”
薛掌柜连忙笑道:“这是我自己腌的,难得夫人喜欢,我送你些就是。”他吩咐小伙计去包些来。
潘莺随意儿问:“下月租期到了,薛掌柜不愿续约,是打算搬去哪里呢?”
薛掌柜回:“喛,夫人此话差矣。不是我不愿续约,是你租金价昂迫人走哩!我这小本营生承受不起。”
“你原能承受,怎我来了,就承受不起?”她笑了笑:“想必是有了好去处!敢问租价又是几何?”
“这玉器铺子实不赚钱!也不曾寻那好去处!”他叹息道:“我一人在外飘泊至半百,无妻无儿,十分孤独,遂打算收拾包裹返回家乡,用积攒的银两买几分薄田,一处宅院,再娶个婆娘相依度日,也算是给高堂一个交待。”
潘莺笑问:“你要寻怎样的婆娘?”
薛掌柜斜眼睃她,樱草色绉绸衫配大红裙子,满头珠翠,略施粉黛,朱唇一抹深胭脂,杏脯轻嚼,手摇团扇,满目媚色过浓。
他心底垂诞,讲话也就无了分寸:“若娶的婆娘姿色,能有夫人一个指甲尖儿,我亦此生无憾。”
燕十三蹙眉斥责:“大胆!夫人乃常大人正配,岂容你在此言语轻薄。”
薛掌柜忙陪不是,潘莺轻轻笑道:“甭理他!你这话儿我听着受用!”
又问他生平际遇、家乡情形,也把自己些事儿说了说,这般你来我往,倒是愈聊愈火热。
小伙计送来一包杏脯,潘莺接过递给燕十三,吩咐他拿去给巧姐儿再来,薛掌柜也颇有眼色,指了一事支开小伙计,才笑问:“夫人有话直说就是。”
潘莺开门见山:“我前次去拜见尚书府的高夫人,看见她那只血玉镯子,甚是眼馋,你还有么?我也想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