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不能雄起实在耗精神。
他暗自手掌握拳,目光凌厉地打量衣衫不整、妩媚风情的潘莺,冷哼一声:“什么鹿血,就是天王老子的血都不顶事。”又语气嘲弄道:“嫁了个不顶用的男人,可是追悔莫及?”
潘莺怔怔地,抬眼见他神情阴郁,话里刻意将自己贬低,心底陡然泛起酸楚,前世里年富力强的将军,性情冲天的骄傲,何时展出如此颓唐的一面过。 欲要说些什么,帐缝却忽地拉开,伴着脆嫩嫩稚声:“阿姐,老爷!”是巧姐儿。
潘莺忙问:“这般晚你不困觉,怎跑到这里来呢?”
巧姐儿眼巴巴地:“我那房里总有人哭,吵得睡不着,要阿姐陪!”
常燕熹披起外衣、起身趿鞋下地:“我去看看!”
他走到桌前提了青龙剑,掀帘至廊下,四周杳无人声,夜色迷蒙,红笼照拂,一丸新月凉风正好,疾步进了巧姐儿所住西厢房,点燃烛台,观望四周凝听半刻并无异像,待出了房,却隐约耳闻谁在吹萧,他随声走到院子外,近前却是潘衍坐在一块大白石上自娱自乐。
潘衍已见他来,佯装未察觉,继续悠悠扬扬地吹萧。
常燕熹蹙眉道:“大半夜的在这里鬼哭神嚎什么,曲不成调,难听至极。”抽出剑身对着月光擦拭。
潘衍冷笑:“你个粗俗武将,哪里懂得南管音律之美。”想当年谁想听他吹萧一曲,便是捧万金相求,也未必如愿。
常燕熹听得戏谑:“我是不懂,但亦知晓,若真曲调高妙,使人如梦如幻,岂会唬得巧姐儿跑去找阿姐陪,你也是能耐!”
潘衍微怔,他觉得定是这乐管太粗劣,索性不吹了,身侧有一碟嫩莲子,是丫鬟春柳剥好给他尝鲜的,遂拈了颗丢进嘴里嚼。
常燕熹手持剑柄虚晃一招,剑尖划过碟儿,挑起一颗莲子,要往自己嘴前送,潘衍眼明手快,忽然将乐管一抛,那乐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剑身击打而来,常燕熹眸光骤缩,手腕迅速微偏,就听哐哐啷啷刺耳响,乐管被劈成两半,莲子要落地刹那时,又被剑尖扫起,他伸手取过揉搓两下,吃了,并嘲讽:“心胸狭隘!我自家塘内荷花结的,怎就吃不得?”
潘衍笑起来:“怎吃不得,全给你罢!”手掌往石上一拍,四方碟与数颗莲子瞬间飞起,带着劲风往常燕熹面门扑射去,他则站起,把袍摆一撩径自走了。
常燕熹一个鹞子翻身,左手接方碟,右手抬剑接莲子,莲子滑溜终是几颗掉落于地,看着他背影逝于夜幕,面庞掠过些许惊诧,不禁肃然,沉思着略站会儿,才复回院中,去净室洗漱后,回到房内,见潘莺搂着巧姐儿,两人挨头睡得十分香甜,并不打扰,吹熄了灯,自去窗前矮榻躺下,翻来覆去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