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章摇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算是给他的人生历练未必就不好,磨去年少气盛的傲蛮,才能渐日稳重。”又问可参加招考庶吉士?听得答有,便拈髯颌首。
丁玠、李纶、及张仁把常燕熹团团围住,看着他似笑非笑。
“作甚?”晓他们狗嘴吐不出象牙,他端盏要走,却被丁玠一把揽住肩膀、张仁抵住腿腹动弹不得。
他蹙眉:“别以为我大喜日就不敢揍你们。”
李纶不理,只低问:“洞房打算怎么过?”
常燕熹笑骂:“你洞房怎么过,老子就怎么过!”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张仁叹口气:“兄弟面前毋庸逞强,你那驴大物什,现中看不中用、谁不知晓。”
丁玠把个锦盒塞进常燕熹袖笼里:“大力回春丸,别怪兄弟没帮你,我没舍得用,皆赠你,没准有奇效!”
他也不客气的收了。
潘莺被迎入房里,常嬷嬷领着两丫头在铺床叠被,她便拉着巧姐儿坐在桌前,巧姐儿待不住,蹭下椅在床边摇晃,忽在床沿抓一枚红枣儿往嘴里吃。
两丫头一名春柳,一名紫燕,春柳是新买的丫头,紫燕是蒋氏房里使唤的,现拨来用,还有个唤夏荷的丫头明个人牙子才送来。
紫燕见巧姐儿又去抓枕边花生吃,抬手打掉,低声唬她:“这些吉祥果儿是给老爷夫人用的,你怎贪嘴吃了?”
常嬷嬷察觉潘莺的目光盯来,连忙从篮子抓一大把花生给巧姐儿:“不妨碍,拿去吃罢!”
巧姐儿摇摇头,辄回阿姐身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常燕熹带着喜婆赞礼等人恰入房,见着此景,沉声问。
常嬷嬷携两丫头过来见礼,一面陪笑:“并无什么事,夫人......” 瞄向潘莺,指望她说两句体谅话儿。
谁也不想大喜之日就生事端不是!
哪见得潘莺只轻拍巧姐儿的背脊宽慰,连眉眼都未曾抬。
常嬷嬷只得讲明因由,常燕熹看了紫燕一眼,也没说什么,朝跟随的福安交待:“命厨房送一桌汤饭来,巧姐儿饿了。”
福安应诺退去,喜婆替潘莺遮好销金盖头,再让常燕熹用杆子挑开,开始行合髻、撒帐、挽臂吃酒等礼俗,整套儿完毕,给她们发了赏钱,待一众走后,巧姐儿这才跑过来抱他的大腿,笑嘻嘻地:“常老爷。”
常燕熹噙起嘴角:该叫姐夫才对。
“姐夫,姐夫。”巧姐儿叫得甜滋滋地。
潘莺只觉刺耳,蓦得想起前世里,有趟往书房去寻他,隔帘听得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陪笑谄媚唤他姐夫的场景,被他叱喝无资格时,那样的傲慢态度刺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