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看王奶妈神色,知道她终于听进去了一些,继续道:“虽然圣上立国未必有此心,在圣上的心中,只怕这男女的区别从来没有在她心中停留过。老夫跟随圣上多年,从未听圣上说过一句‘男子低贱,女子高贵’,‘只有女子可以打男子,男子不能打女子’,‘男女平等’之类的言词。说圣上是女子,以女子为贵,只怕是曲解了圣上的意思了。在圣上心中,这男女没有区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多说,再教育长公主和师妹们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刻意提起。”
王奶妈仔细的听着,只觉很有道理,不论是胡雪亭还是石介,一丝一毫都没有提到过男女的区别,更没有说过女子要对男子如何恭敬,要给他们颜面什么的,至于名节名誉善恶,这华山派的思想比较扭曲,不提也罢。
“圣上所言所行,天下人都看着。圣上是雄主,说她是千古一帝或许说得早了些,圣上年轻,还有大半个人生,少年英雄,大时了了的人多了,杨広不就是毁了前半生的英明?但仅以功绩论,这华夏也没几个帝王可以与圣上比肩了。”
“如此之英雄,有谁在乎她是男是女?难道她是女子,这功劳就会逊色了?”
“这圣上一生所为,重新定义了男女的区别,以为女主内,或者只能待在厨房,唯一的本事就是八卦流言的想法是必须抛弃了,圣上是为天下女子重新走出了一条路。”裴蕴微微嗟叹,原本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慰王奶妈,但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叹息了,胡雪亭这一生真是有些精彩啊。
“若是认为女子就要注重名节,而男子却不必,这是太过看不起圣上走的道路了。”他轻轻的吹开茶盏中的茶叶,一股香气直扑鼻尖。
“圣上的路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只有仰望和跟随,至于担心什么的,大可不必,圣上走得太高,高到我们以为的危险和损伤,在她的眼中早已不屑一顾。”裴蕴道。
王奶妈怔怔的听着,只觉小小姐的地位越来越高,真的和神仙一样的伟大。
回廊中有一阵风吹过,已经带着凉意,天空中也有几分阴沉,竟然像是要下雨了,远处的御花园中的花草在风中摇摆,一些较弱的花瓣也叶子悄悄的落在了地上。
裴蕴见王奶妈依然没有带着忧心,想到王奶妈刚才提到了白莲花和恶毒姐妹,怕王奶妈多想,疑邻盗斧之下很容易就以为小雪岚心机深沉的,便又道:“其实,你可知道这名誉,名节,清名等等东西,是只有普通人才讲究的?”
王奶妈盯着裴蕴,一百个不信。
“圣上,杨司徒,老夫,虞右相,李尚书,董尚书,以及秦始皇,刘邦,萧何,曹操,刘备,诸葛亮……那些站在天下最高处的帝王将相,所有表现出来的个性、品行、名声、爱好,其实全部可以是假的。”裴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