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顶多十年,我就能够再次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某个官员泪流满面,鼻涕纵横。众人悲伤的看着他,当年在洛阳天天要去酒楼青楼的有名贪官,竟然为了吃肉喝酒哭成这副模样,大越朝当官真是太艰难了。
“家中还有子弟没有当官的,让他们好好的温书学格物。”虞世基咽下了最后一口肥肉,满嘴油光的道。众人一怔,又是大喜。“圣上要开科举了?”
大越朝官员奇缺,封了半天也只是旧有的官员升官发财,空缺的职务多得数不清,各地的州府还算有人支撑,县以下就是抓瞎了,开科取士填补空白那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科举一道,对我等门阀子弟来说,只怕不是好事。”某个官员沉吟道,从三皇五帝至大随,采取的都是推荐制度,爹当官了就推荐儿子,老师当官了就推荐学生,年轻的就推荐同窗,年老的就推荐亲家,哪怕是卧龙凤雏照样是如此。这天下官员就始终掌握在一个小圈子之内,想要当官就首先要进入这个小圈子,大门阀因此屡屡有落魄的小门阀子弟投靠,不断地壮大。
一群官员缓缓的点头,神色中都有些忧虑,大随的科举需要五品以上官员的推荐信,科举来科举去,其实就是门阀内部子弟的官位调节,但大越的科举不需要高官推荐,对门阀统治权的破坏是无可置疑的,以后门阀的地位只怕会大幅度下降。
“门阀将不会存在。”虞世基冷冷的道。
“圣上从丹阳起,就没有轻易的让我等的子弟当官,你们还不明白吗?”虞世基道。众人心中一凉,对门阀子弟在丹阳不受重用的猜疑一直都有,这次听到虞世基直接点名,真是寒到了骨头里。
“圣上为了清理朝廷,天下说分割就分割了,怎么可能会让门阀再次把持朝政?”裴蕴也冷冷的道,胡雪亭要建立绝对的中(央)集(权)制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门阀等畸形的产物绝不可能在大越存在。
“唉,难道我等的子孙以后只能做个富家翁了?”某个官员惨然道。没有门阀举荐,这子孙后代永远都是官的难度就大得不敢奢望了。
“大随朝这么想的门阀都灭亡了。”虞世基淡淡的道。
大厅中安静无比。
“其实,你们多虑了。”裴蕴开始发大枣。
“科举虽然打破了门阀的存在,但在可以预见的五十年内,不会影响我等后人的前途。”识字的人中自然而然的就是以门阀大家族的人为主,普通百姓忙于生计,谁有空去读书识字?这科举的道路虽然看似没了门阀的影响,其实朝廷官员依然会以门阀的子弟为主。
“可是,门阀子弟未必都识字的。”有官员长叹,按理,门阀子弟个个从小都该受到良好的教育,进入家族私塾那是必须的,但其实却不是如此,总有一些奇葩存在。比如以为当官就是污浊的,以为赚钱就是铜臭的,唯有写诗做胭脂才是清高的;比如以为三代单传,有个当丞相的祖父,当刺史的老子,当大商人的娘亲,就是一个字不识也能当大官的。一个林子当中什么鸟儿都有,门阀当中当真存在只认识一二三,名字都不会写的废物,这种废物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考上科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