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宇文智及盯着宇文述,又是伤感又是侥幸。老头子做下了与谋反几乎没有区别的事情,必死无疑,他们几个总算有个好姑父肯搭把手,怎么也不能错过了。
宇文述死死的盯着李浑,眼色凶狠至极。
“父亲,父亲!”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惊叫。
李浑坦然看着宇文述,实情就是如此,何去何从,任由宇文述选择。
宇文述忽然大笑:“好!金才是长进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夫自作孽不可活,但宇文阀能够存在下去,也是一大幸事。”宇文述转头看着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道:“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一分,哪怕是我宇文阀中人问起,只说老夫病入膏肓,所以才一死以保门阀。你们兄弟也要这么想,忘记真相,老夫病入膏肓就是真相!”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缓缓的点头,宇文阀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看清什么是“真相”,什么报仇,什么反击,这些只会导致族灭的事情想也别想。
“只是,老夫怕疼。”宇文述看着李浑,“可能请圣上行个方便?”
李浑慢慢的点头,转身出了大厅,在大门处又停住了脚步,道:“一路走好。”
宇文述大笑:“不送。”
空荡荡的房间内,唯有宇文述和一壶毒(酒)。
他笑着看着房门,外头隐隐有哭泣声。他笑得更大声了,坐拥河北,投靠没有大将的天子,这是多好的形势啊,竟然被他玩废了。
“一步之错啊。”宇文述笑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老夫终于害死了自己。”
他缓缓的举起了酒杯,想要造反失败的只死了他一个,已经是千古少有的幸运了。“多亏老夫生了三个笨蛋儿子啊。”若是宇文化及三兄弟稍微聪明些,有野心,今日定然是满门抄斩了。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宇文述一饮而尽。
当夜,宇文述暴病而死。天下百姓叹息,宇文述果然是重病之人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临死都要给子女争一条活路。
“可记入史书矣。”无数百姓道,慈父如此,必须诗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