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嘿嘿的冷笑着,他离开杨広自领一地,虽然未曾立国,但在杨広的眼中与高颖贺若弼毫无区别,只有一个称呼,“乱臣贼子”。
“老夫为何要在河北与张须驼、杨轩感、胡雪亭玩命硬杠,却让杨広小儿回到中原,然后灭了老夫九族?”
宇文化及重重的点头,帮助了杨広夺回天下却被灭九族的结果不是悲惨,而是蠢破了天际。
“高颖贺若弼放弃荥阳远走辽东,又有多少是因为既敌不过胡雪亭,又不愿意杨広回来,做出的最佳选择呢?”宇文述道。高颖贺若弼等人联合诸位大佬在陇西围攻胡雪亭那是最后的机会,不成,则只有早早的退却,让胡雪亭面对杨広的反扑才是最佳的选择。
宇文化及愕然,原来高颖的远征辽东竟然包含了这许多的思量。
“老夫与高颖不同,在胡雪亭的手中未必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老夫说什么都要在胡雪亭这里搏一搏!”宇文述笑着。
“那……父亲今日见鱼俱罗也是另有深意?”宇文化及触类旁通。
“是。”宇文述认真的道,他转头看了一眼徐州的方向,道:“鱼俱罗是个顽固不知变通的性子,若是他以为老夫有意抛弃杨広,甚至故意协助胡雪亭对抗杨広,鱼俱罗定然视老夫为叛徒,不顾一切的要剿灭我宇文阀,我宇文阀为何要惹鱼俱罗?能用言语忽悠住了他,以为杨広回天无力,老夫心虽在杨広,却只能面对现实,从此与老夫形同陌路却也无仇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宇文化及用力点头,灵光一闪,失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没有立国!”没有国号,这究竟是心存反意叛了大随,还是心灰意冷独善其身,就基本是由着宇文述解释了。
宇文述微笑:“你终于合格了。”做人要看得远,在大局未定之前要给自己留退路,立国称帝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断了退路,谁做谁傻瓜。
宇文化及体会这宇文述的言行,越想越是回味无穷,忽然有一事不明。
“父亲,鱼俱罗为何会断定你没有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而投降胡雪亭之心?”宇文化及慢慢的回想宇文述和鱼俱罗的交谈,两人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宇文述好几次说到“如今还要荣华富贵干什么”,“临死之前见见故人”,句句都透露出了快要死的意思,鱼俱罗却毫不惊讶,仿佛早已知道。
宇文化及心中的疑惑聚集在一起,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贯通所有疑惑:“难道,父亲写给胡雪亭的第一封降表落在了鱼俱罗的手中?”
“是!”宇文述微笑着。
宇文化及忍住心中的震撼,继续问道:“难道,这是父亲故意写给鱼俱罗看的?”
宇文述看着宇文化及,淡淡的笑了:“是!”
“难道,父亲其实没有重病?”宇文化及继续问道。
宇文述认真的道:“是!”
宇文化及心中念头狂转,这只是为了欺骗鱼俱罗?
“当然不是。”宇文述笑了。“老夫说愿意千刀万剐以保宇文阀血脉,你是不是确定老夫已经快死了?”
宇文化及缓缓的点头,忽然有个人愿意拿命换家人的安危,傻瓜都能想到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得了绝症,活不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