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民夫颤抖着举起了手,侯君集微笑了,这是终于有人识相了。
那个民夫深呼吸,大声的叫:“他们要杀光我们陇西人了!大伙儿与他们拼了!”
侯君集惊呆了,怎么回事?房玄龄一怔,看向周围,周围数百民夫盯着地上的尸体,以及侯君集手中的剑,猛然大声的呼喊:“和他们拼了!”“杀光他们!”
营地之中,数百民夫拿着各种武器冲向了不到一百的右候卫士卒,片刻之间鲜血四溅,惨呼四起。不时有火把落在地上,或飞入了帐篷之中,熊熊的火焰冲向天空。
营地之外的陇西军队大声的欢呼,加快脚步冲了过来。
房玄龄脸色惨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侯君集的标准提升士气,镇压畏缩不前的士卒产生了反作用了。经历了几天前的苦战之后,这营地之中的右候卫士卒已经少得可怜,在人数比例上处于绝对的弱势,而营地外的那数千敌军又是这些陇西民夫的同乡,如此巨大的数量差异之下,这些陇西民夫不反就没天理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陇西士卒?”房玄龄看着前面,侯君集被几个陇西民夫围攻,身上已经带了几道伤口。今夜他们二人只怕是必死了,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陇西士卒。
营地数里地之外,一支军队盯着营地外的火光,静默无声。
杨幽微笑着,大仇未报,但终于收到了一些利息。
“儿郎们,跟我出战!”他高高的挥舞着长矛。附近的士卒们大声的叫着,却是高句丽的语言,不时混着“思密达”。
“杀光那里所有人!”杨幽大笑,此刻,房玄龄一定处于绝望之中,他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把周围的陇西士卒尽数驱赶过来,要的就是房玄龄在临死之前体会无边的绝望。
……
营地中火光冲天,能够燃烧的一切都在燃烧。房玄龄倒在地上,却只受了一些轻伤。混战之中他早早的趴在了地上装死,躲过了营地中内讧的陇西民夫的杀戮,只是被人胡乱的踩了几脚,断了腿而已。这点伤和营地中遍地的尸体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君集……”房玄龄的目光在营地中的尸体堆里梭巡着,侯君集定然是遇难了。
营地外喊杀声震天,显然是有大随的军队杀到了,陇西的军队正在撤退。房玄龄的眼角滴下了泪水,小命是保住了,但他毫无欢喜。侯君集死了,如此的人才竟然在马上要建功立业的时候死在了一个小小的营地之中,被一群内讧的民夫所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房玄龄低声道,不知道有多少才华横溢的人默默无闻的死在了乱军之中,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理解未必就是最聪明的人活到最后。
营地外的喊杀声渐渐的小了,有人大步的走进了营地。房玄龄一眼看去,就注意到了那人一头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