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福宝摸了摸脑袋,“昨晚上,熬了个大夜,把货都安排好了,年底的分红珠珠算出来了,你是要现金,还是给你存存折里?”
当年挂靠在街道的小办事处,早已经正式并入街道,每年给街道上缴一些经营所得,就能光明正大地做生意。
现在侯福宝在县里有一家小百货门市,在市里则是有两家。
黑市上那些农副产品的小打小闹,早就不能满足所需,从七九年起,侯福宝就开始找人,去各国营厂搞计划内的物资出来售卖。
一般来讲,国营厂生产的商品是不卖给个人的,但侯福宝这个摆在明面上的,所有权归属集体,这一关就过了。
小批量拿货,就得找有能力开到条子拿到货的人,这一关多方打点,也顺利解决。
除此之外,在宋幼湘的安排下,侯福宝开始前往沿海码头拿货。
侯福宝以前就黑市那一亩三分地,为此还干过不少蠢事,现在把整个江省的黑市给他管,他也不稀得看一眼。
虽然他们这有点钻政策的空子赚钱,但有宋幼湘压着,他们没有恶意哄抬市价,没有搞不正当竞争,这钱赚得干净又心里舒坦。
说起来,宋幼湘才是切开内里黑的那个,侯福宝可不敢跟宋幼湘玩心眼子。
“存折吧。”宋幼湘道。
侯福宝应下,没等他高兴地跟宋幼湘讲起这一趟的收获,就听到宋幼湘让他停手,以后只从国营厂拿货。
“为什么呀?你是不晓得外头来的货有多紧俏。”侯福宝不理解。
当地政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默许了的。
宋幼湘看了侯福宝一眼,侯福宝就不说话了,但脸上多少有点不太服气。
“第一桶金已经攒得差不多了,过于贪心容易出事。”宋幼湘算着时间,这时候虽然还只是八零年初,但离八三年严打已经不远了。
任何事都有个缓慢铺垫的过程,问题在这一年两年内发酵,到一个节点上才会爆发,未雨绸缪总是没有错的。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的大事要事,如今只能作参考,不能完全迷信。
宋幼湘看向侯福宝,故意道,“你要舍不得放弃,我不拦你,我撤资。”
这话比正经的规劝要有用得多,听到宋幼湘要撤资,侯福宝就急了。
“没什么舍不得的,正好,来回跑长途也怪累得慌的。”话是这样说,可惜两个字直接都写在了侯福宝的脸上。
做生意不是上下嘴巴一碰就能做成的,不管是找国营厂拿库存,还是跑长途拿货,都不是容易的事,侯福宝都花了许多功夫。
尤其是后一件,不是熟客,没人引路,根本不得其法。
好不容易搭成的渠道,说放弃就放弃,难道还不允许他可惜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