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魏闻东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下来,不要再流逝。
但这又怎么可能。
宋幼湘已经看到了前面正在办丧事的人家,再加上此时魏闻东的异样,她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她下意识地冲魏闻东摇头。
不是真的对不对?
宋幼湘看着魏闻东,想从他口中听说,是她想差了,那不是老师的家。
可是魏闻东眼里的悲戚是那么清晰。
“小魏,你来了。”师母身形清瘦地站在院子中间,坚毅的表情里满含悲痛,寒风吹起她的白发,让人无端心酸。
师母的目光转向一侧,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宋幼湘,带着眼泪冲她笑了一下,“是幼湘吧,你老师总是提起你。”
“是我……”宋幼湘眼泪直往外涌,泣不成声。
师母哭着摇了摇头,握住宋幼湘的手,把她揽进怀里,原本是想安抚一下宋幼湘,但师母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娘俩拥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魏闻东侧过身,不忍看这一幕。
有帮忙的人过来,魏闻东把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分一半给对方,一起放进了屋里去。
再出来时,他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幼湘,别哭了,咱们先去给厉老上柱香。”魏闻东轻轻拍了拍宋幼湘的肩膀。
上过香,宋幼湘由魏闻东陪着去见了老师最后的遗容,在知客的安排下佩戴好袖章。
然后打起精神帮着操办丧事。
厉老的病持续恶化,中药调理略微起了一点作用,但再有灵丹妙药,也扛不住厉老呕心沥血,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
他那样的工作强度,就算是正常人都熬不住,何况是一位病重的老人。
过年那段时间,厉老就已经昏迷了好几次。
但他要求身边的人瞒着,自己则是更加加班加点地工作……直到最后一刻。
厉老是在办公桌前倒下的,送到医院时,他手里还握着那支陪伴了他几十年的钢笔。
“就是昨天夜里的事。”帮来着操办丧事的,是厉老在京市的学生。
宋幼湘想到昨天夜里的心悸,忍不住再一次湿了眼眶。
“电报上午才发出去,你们来得挺早的,学校还没开学吧。”师兄大概是不想大家太过悲戚,微笑着拉着家常。
宋幼湘声音低落中满是自责,“我原本是想着,早一点来见见老师的。”
如果,她能再早一点来就好了。
魏闻东帮着跑前跑后,进来拿东西的时候,见到宋幼湘一脸自责,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安慰。
“老师知道你有这个心,你不用自责。”师兄也安慰宋幼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