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是当年国家建军工厂的先遣队职工,跟着大部队到荒山里头去,住山洞,喝山泉水,大冬天的挖沟渠,为了赶生产进度,毫不犹豫地往沟里跳。
什么苦江母都吃过,她不觉得苦,国家需要她,这是她的荣耀。
所以江母非常难以接受江媛朝的懒惰,她脸色苍白地站起来,深深地向王臹鞠了一躬,“对不住,是我没有教好孩子。”
王臹吓了一大跳,忙侧开扶起江母。
“您别这么说。”王臹没想到江母会是这样的态度,他都有些后悔把这记分本给江母看。
可要是不给江母看,又怎么让江母接受大队不通过江媛朝招工表的行为。
“她确实还需要接受乡亲们再教育,我们当父母的没有教好她,就要拜托你们了。”江母内心羞愧不已,在王臹一个小辈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哪怕是江媛朝病倒,连熬了两晚在医院照顾她,都没有一点损毁到江母的精神。
但这一瞬间,江母好像老了许多。
“招工的事大队的意见是正确的,我作为母亲,没有异议。”江母认真地道,“希望王支书多给江媛朝加加担子,能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改过自新。”
与此同时,江母也打算断掉家里给江媛朝的补给。
都怪她和老江,生怕江媛朝吃不好一个劲地补贴她,他们老两口真的没有让孩子逃避劳动的意思,他们一直认为,劳动要干,但饭一定要吃饱。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一番拳拳父母心,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那位被江媛朝诬告的同志,是不是就是宋队长。”最叫江母心里难受的,还有这件事。
话是这样问出来,但江母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王臹点头,江母只觉得头晕目眩,扶住了桌子,才没叫自己倒下去,“这事是江媛朝做错了,我就叫她向宋队长道歉,我也会一起去。”
这一瞬间,江母心里想了很多。
关于江媛朝的身世,他们夫妻一直是瞒着的,为此她还停职了两年,把江媛朝带回老家照顾了两年。
同时,江父也在积极争取调动,两人从山里的厂里,调到了淮市的陶瓷厂。
为的就是给江媛朝一个完全安全的,没有流言的生活环境。
这对夫妻二人来说,等于是先前的付出和努力都打了水漂,但为了孩子,他们觉得值得。
那时候江媛朝年纪也不大,养了两年,孩子早忘记儿时的记忆,那时候她才带着孩子回了厂里,继续工作。
接下来的生活,和厂里别的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
父母工作,孩子放托儿所,但儿子牺牲后,江母一直觉得儿子小时候她们没有多多陪伴在身边,内心十分愧疚,所以特意申请了调岗,从一线调到了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