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鲤养的一只狗老死了,昼伏夜出像猫一样见不到身影的江秦柯也一直藏在房间里,“不去打扰她。”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春节”的缘故,反正那个晚上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坐了起来,开灯看这段时间里的账本。
十万块钱,要是万鲤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能维持很久的生活。
可她算不上那种一分钱掰两半花的人。
账目一遍遍看了又看,钱向流水一般往外走,她自己却没什么进项。
看到最后她把账本一阖,脑子一瞬间冒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让我今天把我账上所有的钱都花光吧!”
“那样就不会因为那一点点减少的钱烦躁了。”
自暴自弃,得了。
她为数不多地走到了江秦柯住的小客房面前,敲了敲他的门。
江秦柯低着头打开了房门,长长的刘海挡住他的脸:“万姐姐,怎么了?”
“走,”万鲤往身上套着黑色羽绒服,理了理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姐姐带你出去花钱。”
然而万鲤到底没被那股子荒诞冲动蒙蔽了脑子,等他们两人隔着手套手拉手到小卖店的时候,她早就被腊月里的冷风吹醒了。
可是来都来了,话也放出去了,总不能啥都不买就回去了吧?
万鲤偷偷抬眼去瞧身边那个早就比她高的江秦柯,看他被头发挡着的眼睛里的神色,揣测他会喜欢什么。
然后他们两个人花了两块五买了五盒仙女棒。
凌晨,外面还飘着雪花,两个人蹲在马路牙子旁边,你一根,我一根把仙女棒都烧完了。
万鲤看它在指尖一颤一颤地绽放绚丽的火光,又归于黑暗,徒留灰烬和刺鼻的硝石味。
江秦柯也默默地盯着手里的火光瞧,眼里隐隐是可惜。
“要是它能一直亮着就好了。”他轻声道。
万鲤听了个大概,茫然地抬眼看过去。
江秦柯又不说话了,垂下眼帘不敢和万鲤对视,过了很久,他才轻轻问:“万姐姐,你是不是也快没钱了。”
万鲤正咧嘴笑着耍仙女棒呢,被江秦柯一句刨根究底的话气得梗了一肚子西北风。
她也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气,目光遥遥地看着被雪印得发白一片的夜空。
“钱啊钱,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可惜用得太快了。”照这样下去,别说把万氏重新夺回来了,她能不能撑到大学毕业都是个问题。
江秦柯原来是面对着万鲤蹲着的,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坐到了万鲤身边。
他身上穿的是万鲤给他挑的一件羽绒服,超级大甩卖,66·66的那种,和万鲤身上的那件颜色一样,款式也大差不差。
他个子又高,这么一坐下来,越发衬得万鲤小小的一团。
“万姐姐,我也可以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