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清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再说一遍。”
朱獠忙又将贺兰浑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郎君说宫里出了急事,跟玄门有关,问上师要不要过去一趟。”
既是这么着急传信给她, 又怎么会只问问她要不要去?况且又跟玄门有关。
纪长清蓦地想起昨夜卫隐的话,宫中可能有变。想来贺兰浑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方便通过朱獠来说, 所以才传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纪长清起身:“青芙留下看家。”
她掠出门外,青芙急急追出去:“阿师要去洛阳?”
暮色中身影一晃,纪长清御风而起,青芙瞪一眼朱獠:“快跟上去呀!”
入夜, 张家。
巡夜的家丁刚刚走过, 树梢上黑影一动,贺兰浑落在了屋顶上。
他先前跟张毅来过张家, 知道他父亲住在东边正房,眼下踩着屋脊悄无声息地跳到侧窗前, 戳破窗纸一看,张父站在灯下,皱着眉看着墙上的影子, 神色郁郁。
这是做什么, 站桩呢?
透过窗洞四下一望, 屋里除了张父再没有第二个人, 案上榻上光秃秃的, 既没有书本信札,也没有笔墨纸砚, 竟是一丁点儿线索也找不出来。
所以大半夜的, 他一个三品的将官站桩似的站在灯底下发呆, 是为着什么事?贺兰浑隐在黑影里看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张父长叹一声吹灭了蜡烛,去床上睡下了。
贺兰浑候着巡夜人过去,一掠出了院墙。
虽然没发现什么要紧的东西,但能让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如此纠结,必定是件大事,假如他没猜错,假如张家真是通过徐敬联络上了李瀛,那么李瀛这次,图谋必不在小。
出来时二更鼓响,贺兰浑从墙角牵出五花马,指了个素来机灵的仆从:“你在这里盯着,有消息即刻到张家酒楼来找我!”
催马往北市奔去,深夜里坊市寂静,空旷的大街上只能听见清脆的马蹄声响,夜风冷嗖嗖地刮在脸上,贺兰浑突然拽紧了缰绳。
不对!宵禁的规矩是每个时辰都要将坊内巡查一遍,他已经走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连一个巡街的武侯都没碰见?
肌肉一下绷紧了,贺兰浑一手抓着缰绳催马向前,另一只手按在腰间剑柄上,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片刻后,鼻端突然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