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纪宋冷不丁被问了一句,有些反应不过来。
纪长清方才是脱口问出,此时又觉不妥,比起揣摩喜好小意温存这些,师父似乎更在意她的修为,便道:“没什么。”
纪宋察觉出异样,身子向前微微倾着,细细在她脸上打量一遍,末后停在她不再古井无波的凤目上:“长清,你看起来心绪浮动,跟从前大不相同。”
眉头不觉皱紧了:“修道之事譬如登山,行百里者半九十,若是中途改了初心,先前那些坚执便都付诸流水。”
纪长清连忙起身:“弟子记下了。”
纪宋的眉头越皱越紧,便是她此时的反应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的她,并不会在她面前如此郑重拘礼,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心无挂碍的徒儿变了模样?“你此番下山,可有什么不同的遭际?”
眼前霎时闪过贺兰浑没什么正经的笑容,扬着眉勾着唇,看着她时眼睛里亮闪闪的。纪长清低声道:“遇见了一个人。”
纪宋沉默片刻,说道:“是个男人?他正在观中等你。”
贺兰浑?纪长清有点惊讶,他如何能来得比她还快?
“他一早就来了,等了你大半天,如今在山门外闲走。”纪宋留神着她的神色,“你去见见他吧。”
她窥探着纪长清的神色,沉声道:“长清,心无挂碍,方能得证大道,切记切记。”
往日师父也常这么说,但此时听来,仿佛格外有警醒之意。纪长清郑重答道:“弟子记下了。”
出门往外,身后的青芙小声问道:“贺兰浑怎么来得怎么快?方才咱们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在洗澡吗?”
是啊,来得好快,她也只是刚刚离开,他就追了过来。纪长清思忖着一抬头,山崖边梅树底下,一个男人恰好回头,修眉俊目,笑容温存。
不是贺兰浑,是卫隐。
他一身单薄白衣,越发显得风标超逸,迈步向她走来:“长清。”
纪长清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洛阳那边诸事已毕,我想着你若是回长安的话,多半要回玄真观,所以便来这里等你。”卫隐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脸上带了些歉然,“来得太急受了风寒,让长清见笑了。”
纪长清知道,他修的是问心道,于灵力符咒一途并无研究,自然不能用那些手段治愈,伸手搭上他的脉门,浑厚灵力在他经络中迅速一过,见他低着眼,眸中温存无限:“多谢你,长清。”
“不必,”纪长清淡淡说道,“举手之劳。”
“以你我的交情,自是不必言谢,但长清如此关切,又让我心中十分感动。”卫隐说着话,目光忽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