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城门内一声喊:“贺兰浑!”
一辆马车慢吞吞地驶出来,王俭趴在里头探头出来:“耶耶好端端地在家养伤,你折腾耶耶出来干嘛?”
贺兰浑一脚踢过去,车子猛地一震撞到王俭的伤口,疼得他脸都绿了:“贺兰浑,等耶耶好了,看我不弄死你!”
“蠢材!”贺兰浑居高临下瞧着他,“你还想当仵作不?”
“想啊!”王俭狐疑地看他,“关你屁事?”
“想当就跟我走,这一趟你要是好好干活,回来我就奏明皇后,给你在刑部弄个差事。”贺兰浑拔马去追纪长清,“快点跟上!”
身后车声碌碌,王俭果然跟了上来,贺兰浑嘿嘿一笑。王家是数百年的世家,面子比性命还要紧,仵作却是个低贱的差事,王俭想当仵作?他家里绝对会先打死他。
不过,有了武皇后的旨意,王家再不情愿也得答应,他把诱饵放下了,这一趟,王俭绝对能老实听话。
“郎中,”朱獠拖着一车锅碗瓢盆、果蔬吃食,满头大汗地追上来,“我按着你的吩咐,把吃的喝的还有做饭的家伙事儿都带上了,郎中你看……”
贺兰浑笑着丢过去一袋钱:“道长要什么吃的要喝的,你都小心伺候着!”
朱獠满面红光:“你放心,就算道长要吃龙肉,我也飞上去给她弄下来!”
“郎中,”周乾跟着走过来,“我先去沿路哨探,若有什么不对,就传信给朱獠。”
“去吧,”贺兰浑点点头,“机灵点儿,有事立刻传信回来。”
抬眼一望,纪长清又走得远了,清冷身影在夹岸烟柳中时隐时现,脚底下有零星盛开的野花,贺兰浑平素并没有什么文雅精致的情思,此时却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句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再一细想,这诗分明说的是深秋景致,眼下可是初春,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瞧你这点本事,好容易想起个斯文玩意儿,还是错的!”
拍马追上纪长清,未曾开口先已笑了起来:“道长。”
纪长清抬眼,对上他亮闪闪一双桃花眼:“怎么?”
“没什么,”贺兰浑只是看着她,笑意自眉梢眼角一点点蔓延,“道长。”
纪长清不再理他,手指一弹,一张黄色符纸无声无息地贴上马匹的长腿,贺兰浑低头看过去:“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