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转身离开,吱呀一声开了门:“去东宫。”
“道长等我一会儿,”贺兰浑拔腿往外跑,“我去洗洗脸漱个口,再换套衣裳,马上就来!”
他跑得飞快,碰上往东宫送热水的宦官,随手抛过去一颗金花生:“这水先给道长使,你再去拿一趟!”
纪长清站在门槛内,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宦官抬着热水进门,热腾腾的冒着白汽,倒让她想起昨夜他跑过来时,鬓发上结的薄冰化了,也是这么热腾腾的。
半个时辰后。
纪长清走进徐知微会客的小厅,窗户关得很严,徐知微抱着手炉坐在榻上,身上有淡淡的药味儿:“纪观主是要问良娣那面镜子么?”
她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去年家兄从蜀州带回来了一批土仪,我先奉献了圣人和皇后,之后又让东宫这些人各自挑了些喜欢的,那面镜子就是张良娣那时候挑走的。”
张惠自己挑的?纪长清眼睫微动,见贺兰浑追问道:“当时的情形具体如何?良娣都挑了哪些物件?”
“阿浑,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了。”李瀛微带不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他快步走进来,站在徐知微身侧,抬手放在她单薄的肩头:“你身子不好,这些事交给我就行了,何必强撑着?”
徐知微便侧脸仰头,带着温柔的浅笑:“无妨,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药都吃了吧?我让太医令改了改方子,不要那么苦,你吃着怎么样?”李瀛语气温存。
“果然不苦,多谢殿下。”徐知微含笑点头,“殿下先歇着,我等纪观主他们问完。”
“当时我也在场,我来说就行,何必非要你劳神?”李瀛转过脸,看向纪长清,“纪观主,那镜子怎么了?”
“有些蹊跷。”纪长清道。
“什么蹊跷?”李瀛追问。
贺兰浑看他神色虽然如常,语气却不见得如何和善,想必是嫌他们妨碍徐知微养病了,忙笑着开了口:“那镜子能照见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纪观主也是担心太子妃的安危,所以前来询问。”
“原来如此,”李瀛的语气和缓了许多,“镜子是景升连着那些蜀地土仪一起捎回来的,太子妃收到后就让东宫这些人都来挑些喜欢的,当时孤也在场,张良娣是和李良媛、周承徽、王承徽她们相约一起来的,东西放在太子妃寝间的榻上,那面镜子跟首饰玩器放在一处,张良娣头一眼就相中了,末后又挑了两件蜀绣和一个蜀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