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聂侯爷了,我想他不想睡在皇陵里面,我要将他运回潞州城下葬,和我的父母葬在一起。”季初擦了擦眼泪,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运回潞州城下葬?荒谬!”聂衡之闻言,语气森冷,“生于何处去往何处,他是先德懿太子的唯一子嗣,当然要和自己的父亲葬在一起。和你的父母葬在一处是不可能的,你若实在念念不忘,就在你的父母旁边,立一个衣冠冢给他。”
“圣上已经下旨,要他葬入皇陵就是承认了他的身份。一金口玉言,圣旨不可违抗;二来他身边的人也有了光明正大行走在世上的身份。本侯若不是念着他迷途知返,也不会向陛下建言让他葬入皇陵,恪王妃,你不要不知好歹。”他的语气虽不好,但这两句话却是确确实实地说进了季初的心里。
沉默了片刻后,她颔首应是,“既然如此,那就葬在德懿太子的身边吧,我会在潞州父母的坟墓旁边为他立一个衣冠冢。”
立衣冠冢本是聂衡之随口一说,没想到季初真的有这个想法的聂衡之脸色难看了一瞬,“衣冠冢立不立随你,不必和本侯细说。”
季初哑着声音道了一句谢,怔怔地又只顾着去看眼前的男子,毕竟这是真的最后一眼了。
见此情深义重,聂衡之的眼睛像是刺痛了一般,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拂袖离去。
他步子走的又快又急,即便扯到了腹上的伤口也没有停下。可走到了拐角处的门口,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依旧动也不动地看着死去的尸体,眼前发黑,大踏步狼狈扶住门窗稳住身体。
他的伤不能被人发现,虽然并没人在乎。
***
身上多了一个恪王妃的名头,季初住的地方就被挂了一个恪王府的匾额,她对这些毫无感觉,自从认清了沈听松死去的事实后,她便一心一意的打理起他的丧事。
五日后,沈听松身为前任德懿太子的子嗣,带着恪王的名头隆重地葬入皇陵。人死如灯灭,从前种种恩怨全部抵消,新登基的皇帝并没有在丧事上为难恪王府,季初得以出京回潞州城为沈听松立衣冠冢。
沈听松留下的所有人马,明面上都已经变成季初的护卫和亲信。她回潞州城这一路途比去年同期和池家人一起还要顺利。
身着一身素衣,木木呆呆地坐在马车上,想起来时说的话。季初觉得可能上天真的酷爱和她开玩笑,她重活一世,可短短的一年之中就遇到了这么多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