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不是在想一个婢女的死和我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季初冷漠地看他,一字一句地将单红临死前说的话复述一遍,包括她饱含怨恨的诅咒。
“她说世子厌恶我,果然那日我从尚书府回来就听到世子对他人说,我是世子不情不愿娶回家的女子,也是世子用来取乐的玩物。”
季初漠然一笑,聂衡之脸色大变,握着她的手骨节泛白。
“孩子,就是在那天没的呀,我不愿惹病中的父母伤心,也不愿,让自己活的像个笑话。瞒着所有人,世子当然不知道啊。”她的笑含讽带刺,聂衡之脸色惨白,忽然手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松开了她的肩膀。
那日,他的确那么说了。屋中,卫长意和两名金吾卫副将都在,其中一个副将袁兴是陛下的人。聂衡之因为季家的事心下烦躁又不得不应对袁兴,说出的话五分真五分假……
他想起了那段时间季初的伤心与疏离,可他以为是她忙着照顾父母忽视了他,并为此不满。
却没想到他们的孩子没了,就那么匆匆地没了。
原来他真的有过一个孩子,聂衡之一双凤眸赤红,浑身的血液凝结,他的孩子因为他的举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了。
“其实那时我就该和世子和离了,可我不甘心,装作自己忘了单红和孩子的死,下,贱地继续做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连一个妓,子都不如。”季初眼眶泛红,语中是对从前那个自己深深地厌弃。从前那个季初为了一眼钟情的男子生生地将自己的傲骨全给折了,换来的是他的隐瞒,是他随手扔下的和离书。
妓,子!她居然说自己不如一个妓,子!聂衡之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个地方都在痛,剧痛让他呼吸不上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世子,我不想再继续下,贱了,我失去了婢女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骄傲。你就高抬贵手,莫要纠缠了。父亲的死虽然和你有关,但季家能保全下来我也感激你,照料你这些日子就当是还了。日后,你我形同陌路,见面不识。”季初决绝地扔下了话,头也不回地离去,从楼梯下来。
聂衡之惨白着脸摇摇欲坠,没有拦她。
楼下鸦雀无声,众人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一些字眼,但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可紧接着楼上轰然的一声重击让他们变了脸,卫长意掠过季初上楼看到狠狠摔在地上的高大男子,心中大乱。
“衡之,你的伤势如何?”卫长意急忙扶起他,看他痛不欲生目眦俱裂的模样,一颗心凉的彻底。
完了,聂衡之算是完了。竟然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