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届,都是由寄修一人来主持操办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本来水陆法会曾是陈国最盛大的法事活动,设有里外坛场共七座。但由于过程繁琐复杂,会耗费过多人力财力,寄修上奏陈国公一切从简,只用他一人日夜诵经七日即可。所以从此以后,水陆法会就落到了寄修一人头上。
了妄宗的和尚自然是觉得轻松了不少。要知道,在城楼日夜不分连续诵经七日,真的是常人无法承受的苦。
寄修穿着厚重的红金色袈裟,手持九锡禅杖登上城楼。
面色肃穆庄重,眼神殊无波澜。
微风拂过,漫天飞花簌簌落下,有几朵娇妍的桃花瓣缓缓飘落到他的肩头,像是终于寻觅到了栖身之地,连风也吹不走,静静落在他的肩头,和他盘坐时的双膝之上。
沈念挑了个方便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茶馆,点了杯茶,双臂环胸靠着柱子,目光穿过街道上驻足的行人,穿过飞檐,穿过混杂着脂粉美酒甜糕的香气,最后停落在一袭绛红僧袍的寄修身上。
“万人空巷看寄郎,果然名不虚传啊。”
玄安突然投影了一张全息地图摆在沈念眼前。可以看到,通往城楼的必经之路上已然是车马塞道,从各处蜂拥而来的人潮车马将条条道路堵成了红色。
这就是古早的男明星开演唱会现场吗?
只不过,这位男明星不唱歌,只闭眼诵经。
从茶馆二楼看下去,街道上站满了慕名而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皆驻足遥望着城楼之上,漫天花雨之中的那位清冷佛子。
宛如神祇临世,高不可攀。
闭眼诵经的神明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倏忽睁开眼睛,像是能精准定位,没有犹豫不定,直直望着沈念的方向。
两人隔着重重人海相望,仿佛这一眼,就是万年。
耳边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沈念的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那抹绛红。
咚咚咚。
是她的心跳勐地变得剧烈不堪。
这是她几乎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很奇妙很上头。
有一瞬间天旋地转,仿佛被那双眼睛带着在星河穿行,又好像置身于虚无幻境。
“一个和尚念经,有什么好看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她拉回到现实。
沈念收回目光,视线移到翩然落座的紫衣少年身上。
与寄修不同,眼前的少年是浓墨重彩,是张狂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