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殷侍画第一次提“姐姐”。
驰消双手交替着捏着指骨,想了会儿,忽然开玩笑问:“你是不是都忘了,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
殷侍画对视着他的眼,一愣,轻轻地“嗯……”一声,别过目光,说:“但你也不是认真的,不是吗?”
一句话反而让驰消语塞。
但殷侍画没办法直接告诉他,我也不喜欢你。她和他还没到可以分享秘密的地步。她继续尽量诚恳地说:“你不用对我有负担,你一开始找我就已经代表你是什么态度了。虽然我有抑郁症,受了伤,父母工作忙,但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可怜和孤独和你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就像最开始那样对我吧,等到你、我和裴颜之间的关系彻底理清了,我们两个就不用再维持表面关系了。所以这段时间里,就算你不对我多么好,我也不会不开心,你不用这么……”她看了眼桌面上的水果和满满一盒费列罗:“而且我不喜欢吃甜的。”
“……”
“嗯。”
殷侍画忽然说这么多,驰消反而无言了。
他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你就是想和裴颜较劲?
但没问出口。
这样本应很好,符合他最初的想法,也如殷侍画所说,他完全没必要为她的境遇而自作多情。但他好像不那么喜欢裴颜了,因为这件事。
他放学后去看过那家KTV的监控,所以才会突然控制不住脾气,他是真突然觉得裴颜这个人烂透了。她和她那些太妹朋友的嘴脸,她不计后果的为所欲为,她那些冲他没理由发过的脾气、骂过他的脏话,都越来越让他觉得,她最开始吸引他的那份张扬真的很讽刺。
就这么想通了,人生抛出去的第一份感情好像还没认真起来就烂到地里了。
驰消笑了几声,把费列罗拿走了:“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去给你买生煎吧,晚饭总不能只跟裴颜吃些没营养的东西。”
殷侍画其实还吃了医院的晚饭,但看驰消离开,忽然觉出他有些颓落。
刚刚跟裴颜大动干戈地吵过一架,可能就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
驰消上车,终于把副驾驶上的“颜颜专座”四个字给撕掉了。
夜色渐沉,现在正值放学下班高峰期末尾,他的车被堵在浮华的车水马龙里,导航目的地是附近一家商场。那里没有生煎店,但他知道有一家很上档次的餐馆做生煎很好吃,也很上相。
可是车几乎是五分钟十几米地往前挪。车里没开任何灯,任夜色中的灯火晕染着。
和殷侍画产生交集的第一天,就是在学校旁边的那家奶茶店里,她差点摔倒。其实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游戏上,他从游戏画面切出来了,他想试着搜一下店里在放的那首歌叫什么。
现在那首歌在他车里放着,然后放了一首又一首。堵车加等餐,他足足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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