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沈逢程方才所言已经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所谓父女之情,是他要这样做的,怪不得自己。
反正早晚是要动手的,能早些动手了结了他,也算是了却了自己一桩心事,至少之后不需再因着他而提心吊胆了。
沈逢程一路从东宫回了将军府。
回去之后没去旁的地方,径自回了屋里休息。
他原本身子就不好,上了年纪之后从前在战场所受的伤都开始折磨他,许多严重的伤势当时看是恢复了,但实际上遗留了不少的毛病,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遇上的事儿没一件是顺心如意的。
就这样日日熬着,身子自然就垮了。
从前能征战沙场,在战场上拼上几天几夜的将军如今不过是外出一趟整个身子便累得不行,他心底想着,也觉得无奈。
回了屋子里,他又想起沈昭禾,这孩子总归无辜,那样好的年纪就这样送了性命,他念着应当是否要在家中留给牌位,虽说人已经嫁出去了,可这桩婚事,说到底都不算婚事。
她若是连个牌位都没有,那魂魄是不是连个归宿之地都没有啊。
他正想着,头部忽地传来一阵眩晕之感,随着这阵眩晕之感出现的是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的剧痛,他捂着腹部,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书案旁,又取了纸和笔,颤颤巍巍的在上头写下两个字“遗书”。
从他感受到那阵眩晕开始,他便想到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中毒了,这毒……是自个最为疼爱的那个女儿下的,就下在那杯刚沏好的茶里。
他自然失望,失望自个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对她好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可他也明白,这毒竟能让自己这个征战多年的老将军疼得走不动道就足以说明其烈性,大约不过一时三刻,他就要一命归西了。
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头,他顾不上去愤怒失望,只知道他要帮着沈苏苏将这件事圆好。
沈家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不管此后她造化如何,这次自己还是得帮着她。
想着,沈逢程竭力克制着颤抖的手断断续续的写下,“今闻爱女坠崖,不知所踪,悲痛难抑……”
这样,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自杀。
而原因,是因为听说女儿出了事,一切都还是说得通的。
断崖底下杂草乱石遍地,为了方便找寻,他们已经将这儿清理过了。
那些线索,也正是在清理过程中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