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人回应。
许星尘摸黑去开床头的灯,是一盏光线很暗的小夜灯。
借着这抹光,她看见坐在前头的人,裴祁川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忽然想起昨天早上在他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以及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脸的疲惫。
要去处理那些事本来就是劳心伤神,精疲力尽。
他大概率是在那些事周转过后一刻不停的来了聊城,估计昨晚也是彻夜未眠。
刚才叫他的名字他也没听到,从他弯下的背脊和埋在臂弯里的侧脸上,看得出他其实也很累。
可他还是来了,还是再一次的。
迁就她。
许星尘这两天好像是突然打开了泪腺的神秘开关,这会儿鼻子一酸,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
前面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脑袋从臂弯里抬起。
裴祁川朝着这边看过来,她只说了一句,“雨停了。”
裴祁川刚醒,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来这一句雨停了是什么意思。
她从床上下来,一觉睡完情绪稳定了不少,眼角被刚刚那一瞬间又弄得湿润了,说话声音还是很轻,“换件衣服吧,被雨淋了,衣服潮湿着穿着也别扭。”
裴祁川点了点头,看着她去一到旁边的屋子里翻了件衬衣出来。
许星尘把衣服递给他,“这是我爸的衣服,他这两年吃的比较胖,所以衣服都买的挺大的,你试试,总比湿着好。”
他接过衣服,应了声,“好。”
几分钟后,裴祁川换上那件干净的衬衫出来。
她也趁着这时间开了屋子里的灯。
中老年条纹衬衫,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得老气。
许星尘看着他,想到他在南川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也不知道处理完了没有。
她坐在沙发上,手边放了杯热水,“祁川,公司的事都解决了吗,门口那两排花圈是怎么回事。”
裴祁川曲起手臂系着袖扣,听见这话才明显抬了下头。
许星尘也实话说,“我昨天看见了,是我想让你离开那个地方,才故意说找不到的。”
裴祁川系好扣子,在她旁边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那个孩子,秦争,他爸去世了,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高处坠落死在建筑工地上。那个工程是我公司外包出去的一个项目,既然外包出去的,监管各方面也都是对方在负责,结果出了事,那边的人害怕承担这个责任也不想赔钱,觉得秦争和他妈孤儿寡母好欺负,赔了点丧葬费敷衍了事。”
“这件事他们一直没有透露,我根本也不知道,秦争的母亲斗不过他们,也不想再折腾,办完丧事后就想着说算了,不想再因为这些影响孩子高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