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您身为皇上最亲近的弟弟,如今行事却…”
傅恒吞吐,也不敢当面直言相谏。一旁的弘昼却笑出声,“傅恒,怎么你也觉得我行事荒谬,不可理喻?”
弘昼也没给傅恒接话的机会,自顾自吃着冰葡萄继续说道。
“这兵部尚书鄂善一案本由爷来查证,谁料到他鄂尔泰手这么长搅和这件事,张廷玉和鄂尔泰两人的关系爷又不是不知道,干嘛去摊这趟浑水啊,逍遥自在点不好吗?”
傅恒听了这话惊得睁大眼睛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荒诞王爷,“所以你就敢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殴打军机大臣,皇上亲封的一等功大臣?”
弘昼满不在乎摆了摆手。
“爷打就打了呗,他讷亲听了鄂尔泰的谗言,还企图拉爷下这浑水,活该他挨爷这顿打。”
傅恒看着眼前的弘昼,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这两日疯癫的行为,先是当着皇帝的面公然殴打军机大臣讷亲,又是拒不道歉,自顾自办起了自己的丧礼。
“爷明知道皇兄最想要我怎么做,那我听话就可以了。明明知道他不愿我掺和朝政上的浑水,那爷自然也要上处好戏把自个儿摘出来。正好爷打了他一顿也不挨罚,敛了些财,逃了那些最讨厌的事情,留在这圆明园每天过过惬意的小日子。”
听着眼前的弘昼似乎无所谓的说出这些话,傅恒却觉得心里沉闷又难过。他自幼跟在弘昼与皇上身边一同长大,他能感受到皇上对弘昼真心的宠爱,也能感受到弘昼真心的快乐。可自从弘历登基,一切都变了。
皇上加倍的纵容弘昼,弘昼也整日荒唐度日,倚仗威势,傲慢任性,肆意妄为。两个人之间那个心结结下后便再也没能解开。
“和亲王!”傅恒有些焦急地提高了声音。
“皇上如此心思缜密之人怎会不知你其实才武双全,聪敏过人呢?”
听见傅恒的话弘昼表情微微一滞,眼中似乎情感纠葛十分复杂,窝在软榻上说道。
“爷自幼便与皇兄亲近,一同学文习武,皇兄聪慧出众,可我也不差,每日刻苦努力与皇兄一同进步。”
弘昼回忆起过往的日子,写下防备伪装红了眼眶。
“可是皇玛法只喜欢他,甚至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导,皇考也只中意他。爷才七岁啊,七岁时便被所有人教导,何时都要礼让四哥,什么都不能与他争,甚至亲自跑到皇考那里明志自己无意于手足相争。爷那么小便见惯了这宫中的血雨腥风,根本不贪图那个位置,皇兄命中便注定要操持这整片江山,我呢就只能装疯扮丑做个荒诞富贵的王爷,也算逍遥自在。”
傅恒知道弘昼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说出这番话来最难受的应该就是他自己。傅恒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出了明间,没有打扰塌上闭眼撑着头的弘昼。
弘昼坐在万方安和的明间软塌上,闭着眼似乎浅浅入眠,他回想起了曾经的日子。
幼年时在这圆明园,他与四哥成日在洞天深处听着太傅讲经,得了闲便满园子乱逛,在杏花春馆里折花,在长春仙馆的绿荫轩偷懒,在麯院风荷里弹琴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