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像是就要咬下去,却又看着她的眼睛,等她讨饶。结果最后还是她赢了,父亲只是苦笑,揉了揉她的手,又摇了摇头。
反倒是她追着问:“你为啥不咬”
父亲回答:“因为欣愉会疼啊。”
是的,她是记得的,只是挑选,删改,从那个时候开始,企图像半个人那样活着。
天愈加黑下来,偶尔一辆车驶过,照亮窗口的纱帘。
她和林翼仍旧相对躺在黑暗里,她终于点头说:“我都记得。”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只是问:“那你准备装到几时”
她答:“等你带我去吃菜肉大馄饨。”
他笑起来,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
她也笑,可又觉得奇怪,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会明白呢”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也看着她答:“不是你说的吗因为我脑子有毛病,所以才看得出来你的毛病。”
“我明白,是因为我也做过这种事。其实是记得的,但是当作忘记了,或者就当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都明白。”
她的一切他都知道,所有黑暗的,扭曲的,难以理解的,他都理解。
她静静听着他说。忽然间,孤独便不再是孤独,曾经漫长的空洞的时光,就这样被填满了。
第64章 香港路59号
外面响起钥匙插进锁眼里的声音,起坐间摊了一地的东西,门给挡住了,推不开。
是冯云谦探头进来,皱着眉问:“这是搞什么呢”
“你怎么来了”沈有琪正忙着,赶紧过去挪走障碍,把他让进屋里。
“不许我来啊”冯云谦一身风尘仆仆,大衣起了皱,礼帽沾了夜露,手里箱子一扔,统统脱下来递给她。
有琪接过去,帽子拿在手上,衣服挽在臂间,又躬身去找拖鞋,搁到他脚边给他穿,嘴里问:“什么时候到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