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芙笙方从嘴里挤兑出一句:“舅父,你……”
“萧元是臣,殿下可直唤萧元的名。”
直唤名……
脸颊忽腾地一趟,芙笙被他的眸光逼得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半晌,方断断续续喊出一句:“萧……元……”
普天之下,整个新月,除了祝靖,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喊他一声“萧元”了吧。
这一次,萧元没看着她离开。
他听了她一声唤,忙转过身,二话不说大步迈开,脚步都轻快许多。
转过头,看见芙笙还呆愣愣站在原地未缓过神,他不禁手轻握拳放在唇上轻咳一声,按捺住拼命上扬的唇角。
以前,可都是唤我阿元的,才一声萧元,又有什么稀罕。
少年人垂下头,复想到那一声声“裴瑜哥哥”与“舅父”的差距,别过头轻嗤一声:
“一点也不稀罕。”
第22章 从前,有多长
夜, 晚风清冷,缺月高悬。
叶裴瑜伏在太医院的桌案边,身旁点有一盏烛灯, 手握一卷稀世医书,读得颇为入迷。
他是独一个日日夜夜住在太医院的太医, 以他的资历, 本应是个三品, 却因他只接治三公主且未能治愈,得又罪了不少抓尖好强之人, 故自杳贵妃去世以来, 一直是个七品。
木质的门窗被封吹得嘎啦嘎啦响,他轻捏鼻梁,以缓解双眸的刺痛。
怎么办, 这么多年,博览群书, 却找不到可用的法子,若师父健在,定不会如他一般如此棘手。
念起杳淑临死前托付的生生句句, 叶裴瑜便觉得头脑发热颇有些阵痛。
大风刮过, 自窗棂的缝隙处吹来一缕夜风。
叶裴瑜偶尔也会有些不耐。他丢医书到桌上, 仰靠在长长的椅背,一只脚不由翘在桌子的横栏处。
“哎……”
他不明白,同样是心疾, 为何萧元便能恢复地那么好……
窸窸窣窣。
忽有异动自窗外传来。
叶裴瑜警觉地提了提耳朵, 只听“刷”地一声,一根袖箭猝然穿破纸窗蹭过他的耳廓。
他一触即跃,极轻松地躲闪开, 一脚踹飞桌案上的香炉。
呛啷!香炉盖掉落,滚烫的香珠飞射出窗,不一会儿传来落地的声音。
轰!
忽有三个黑衣人蓦地冲破大门,叶裴瑜撩起案上烛台在掌中打了个挺,一手扔去。他机警地打开窗户旋身窜出去,三两步跃上瓦,匆匆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