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有。”程素蕴看着方莫钧想岔了,赶紧摇头解释道:“公主举荐从不收取银钱,也没有要对方效忠之意,乃是真真正正地为大盛选拔人才。”
“能得到公主举荐的机会并不容易,据说难度不亚于科举,不仅要对策问策,考量学问还要问答朝中政治,更要了解朝堂律法,最好要有专长。比如若是想要去刑部,就要熟背大盛律法,若要去户部则要精通经济之法,甚至要了解国情例如米粮之价这些庶务……”总之,华阳公主挑人更偏向务实。
不要小看这些,这些不比科举容易。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方莫钧的预料,让他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的感觉,一时间有些羞愧。
可紧接着他更有一种恐惧蔓延在心头,想到这位公主刚刚说得话,还历历在耳,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一个是身为儒者本就应当尊崇的皇权,一个是结党满朝堂的权臣昌国公,为了他的子侄门生,他究竟该选择哪一方?方莫钧不知道的是他日后要得罪的不只是昌国公府还有最具夺嫡可能的所有皇子。
方莫钧本就不是个攻于朝堂算计的人,若是有这份能耐,也不至于放弃仕途回家著书,他头通地厉害。
“我是不是不该来京都?”方莫钧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他就不该踏入这是非之地。
看着自己老师满心踌躇,很是疲惫和惆怅,程素蕴也知道他们已经卷进了漩涡之中,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老师……”程素蕴上前将要起身的方莫钧扶起,犹豫地问道:“您也别想这么多,您是当世大儒,就是圣上也对您礼遇三分……”
“礼遇?”方莫钧嗤笑一声,他的弟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深浅,帝王的礼遇又怎能当成真。
“我们于帝王来说,就是臣民,臣民永远要臣服于君王之下。”方莫钧到底多活了这么多年,看事情远比弟子透彻,“君王用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文人命脉,是文坛传承,但若是我们犯了君王的忌讳,那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
“文坛缺我一个也不会断了传承?真要是触怒龙颜,想来我这条命也不值什么钱。”方莫钧对着弟子教导道:“莫要将自己看得太重,觉得有些名声人人都杀不了你,若真这么想,就离死不远了。”
“我从山东不远万里来到京都,为的就是向圣上阐明我儒家治国之道,为儒学之名能够更胜。”方莫钧继续道:“若不是这次国子监将法家、道家等人都请了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愿意奔波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