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话说到这里,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奚妩直视苏忆,她不去想他的皇子身份,此刻苏忆在她心中只是一个大骗子,她倒想看看这个骗子还能怎么强辩?
小公主眼底藏着愤怒,苏忆看得出她在拼命压抑情绪,许是顾忌他的家主身份,不敢发作。
他垂眸低声回道:“与你住在奚山那段日子,是我出生以来最平静的一段生活,日出日落,简单美好。”
少年垂目,声音刻意压低,显得可怜。
奚妩明知他在伪装,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关于申屠氏的那些传言——她当然知道苏忆受过折磨,不然回京后对她的恨意又怎会那么大?
他分明知道她曾经的公主身份,却蓄意接近,是想像上辈子一样将她拘禁起来吗?
因为不满意她享受了那些年的荣华富贵?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刚刚情绪为什么那么激动?”
奚妩主动提起先前的事情,苏忆看过来时,她卷起右袖,露出右手腕内侧一条细长的疤痕,让他看得分明,一字一句道:“我年幼时,家中兄长厌恶我,曾用刀刃划开此处,放进去一只蛊虫。我疼了整整一个月,最后是他玩无趣了,才愿意放过我。”
“那只蛊虫,来自东漓申屠氏,你说,我如何不怕,如何不惧?”
奚妩声音颤抖,她眼眶微红,极力忍着不哭。
苏忆看着那道疤,眼中暗流涌动,他知道奚妩口中的“兄长”指的是谁,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去做这种事,只有皇后的儿子。
他轻轻触碰奚妩腕上那道疤痕,奚妩微微一瑟缩,她声音苦涩道:“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疼痛的记忆刻在骨子里,这两天我不断做噩梦,不断生梦魇,仿佛那只蛊虫又顺着伤口钻进来,它啃噬我的血肉,我哭泣求饶,可是他们都不理我。”
苏忆认真听她的每一句话,听得越多他目光越晦暗。
小公主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苏忆抬头看她,看到她哭得双眼泪蒙蒙一片,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说:“那个人还想拿我做药人,他还说要当真你的面,把雪花扔进狼群里。”
“苏忆,我是真的怕,我不想再那么疼了。”
奚妩情绪爆发,哭得不能自已,她哭得眼睛通红,连雪花都急得想安慰她。
苏忆伸手捞着那只胖猫扔到一旁,捧着小公主的脸,轻柔地帮她擦拭眼泪,声音很温和地道:“别怕,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欺负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真的吗?”奚妩哽咽地问了一句。
苏忆点头。
奚妩擦了擦眼泪,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苏忆:“你也欺负我了,你骗我,还想锁着我,我还受你连累,你要怎么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