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解释,顾晏脸色稍霁,但还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有什么不清楚的,他喜欢你呗。”
“可我又不喜欢他。”少女嫣然一笑,“我喜欢的人是你呀。”
似乎没预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当面诉说情意,顾晏瞳孔微缩,心里的躁郁一下子就被抚平了:“咳……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顾晏,陆思妤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刚想和他商量后续事宜,因断手之痛而翻滚不止的老翁停止呻.吟,身子一阵抽搐,口中吐出白的黑的不明液体,用仅剩的左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眼睛直愣愣地往上翻。
顾晏下意识地捂住少女的眼睛。
陆思妤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死了。”顾晏表现得十分淡漠,“咬碎牙齿里的毒药——死士的常见手法。”
“那可怎么办?”
陆思妤顾不上害怕,拉下他遮住自己视线的手:“没有活口,陛下会相信……”
“你不用操心这些。”
方才失去理智,情绪稳定下来后,顾晏注意到少女颈间有几点殷红——想想也知道是苏言卿的血。
他皱起眉,抬起袖子想擦,又觉得布料粗糙,于是转而用指腹抹去她脖子上的血痕,也不知是不是还在赌气,动作谈不上多温柔,白嫩的肌肤经他不加收敛力气的擦拭,泛起引人遐想的红。
这时,追击弩.箭手的府兵回来复命:
“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
“怎么办,这下子一个人证都没有了。”陆思妤沮丧地说。
“他既然敢当街行凶,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顾晏冷哼道:“即便把证据都呈到父皇面前,也轻易动他不得。”
张皇后出身将门,和定远侯府这种绵延三代的后起之秀不同,张家是伴随太.祖打下江山的开.国.元.勋,京城武将世家对其马首是瞻,在军中更是一呼百应,威望极高。
而皇后的兄长张峻仗着国舅的身份,这些年没少在盛京为非作歹,但嘉宁帝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的就是他掌管的那八万禁军。
为了制衡张家,先帝和嘉宁帝才会给予定远侯府十足的荣宠,以期震慑日益嚣张的张氏一族。
人数虽然不敌,但陆家军长年征战,在兵力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加之戍边将士唯定远侯马首是瞻,是以张峻虽有反意,但只要定远侯府在一日,他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国舅爷。
而且……
如今大朝蠢蠢欲动,两国交战在即,他父皇断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废太子,导致朝中动荡、民心不稳的。
但凡顾恒不那么偏执,他的储君之位怎么看都是固若金汤、无人能动摇的。
顾晏眸色微沉——因为他和阿妤的婚事,让顾恒进一步加深对他的忌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