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了,她也变了。
景儒衡接到她的来信之后再度犹豫了,他苦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他变得这般瞻前顾后?而她却在自己犹豫之时奔向了更难以企及的远方。
信上就两个字:速来。
干脆利落,也不赘述其他,连寒暄都省略了,景桓无奈地试图回忆原初世界线白蓁为了某个项目同他虚与委蛇的模样,他说不上来,究竟是现在这样比较好,还是原来那样他更适应。很快,他就自嘲地烧了信纸,他竟开始认同白蓁的那句“不对等的情况下不是爱而是支配”的理论了。她倒是适应了支配者的身份,反倒是自己到现在都无法适应被支配的定位。
他还是去了合欢宗,虽则犹豫,若是不去,那就是在打当初做决定的自己的脸。
彼时,她刚解散了剑台的弟子,浅金色的短上衣配绣暗纹的白色裤子,微风拂乱了她鬓角的发丝,她笑得倒是意气风发,正对着主动到她跟前的两名弟子说着什么,仿佛什么危机都不算什么。
她很快注意到了他,带着笑意将两名弟子给“赶走了”。
“来得倒挺快。”白蓁脸上洋溢着笑容,明媚得似乎困局已然解开了一般,“其实叫你来也不为什么,就想问问,你还记得原初世界线的主人是谁吗?”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跟系统说了什么吧?”白蓁打趣道,“别卖关子了,诸晏忽然来结魂契,不是你提醒的还能是谁?不过他的魂契应该只适用于这个世界吧……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不会的,你一定会成功的。
这句话梗在景桓的喉间,没有人比他对这种空洞的口号式的安慰更加嗤之以鼻的了。
“与其被投放到我不熟悉的世界线,还不如回到类原初的那条线,说不定白辰还能代替我陪在父母身边呢。”白蓁故作轻松地说。
“我还以为你没有软肋呢。”景桓说道,语气毫无冒犯的意思,仅仅在叙述一个事实。
“哈哈。”白蓁轻声笑了,“这也不算软肋吧,我心也没有那么硬,他们生了我这么个熊孩子也是挺……可怜的。”
“有人会说自己的父母可怜吗?”景桓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头有些生硬地说着。
白蓁想起了景桓的家世,豪门的狗血恩怨也算了演了个遍,照一般规律,景桓应该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父母宠溺、热爱搞事、喜新厌旧。所以与他酣畅淋漓地做爱过后,他几乎不会留在自己的夜景高档公寓过夜,白蓁打心眼里理解,并且抱着“反正最后他会遇到那种小白花或者小猫咪小兔子一样的真爱”的心态,跟他打了分手炮,毫无愧疚地转战下一任。
“有,我。”白蓁说完之后,立刻拽回了原本的话题,“好吧,凭你的印象,你想想呗,原初世界线的主人会是谁呢?”
“我怎么判断啊……我又不能确定自己杵在世界线主人周围的位置。”景桓苦笑着,他讨厌这种回答不上问题,找不到方向的时刻。
“就是那种很闪耀的,别人都无法盖过她光环的那种人,你会不自觉地认为,所有的磨难与幸运都围绕着她,我觉得世界线主人还挺容易辨认的。”白蓁提醒着,“毕竟你在那时候比我多活那么几年,你总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