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人走后,来道贺的人也大多开始入席了。聂玄见左右也无事,想到她屋里那几个丫头,便索性教她:肱股和心腹,其实是不一样的。你和你母亲屋里几个下人,福婶当然是最信得过的。剩下两个丫头,素和处事平稳,性子和缓严肃,适合做管家。素月跳脱活泼,但反应灵敏,你选她做贴身的丫鬟,确实不错。但若说心腹,这两人都不适合。
蒋明珠有了兴致,疑道:为什么,素月性子虽活,做事却也没有什么纰漏,就好比这回的事
并不是她不好,而是她太扎眼了,聂玄解释道:不管她做什么,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你。这样的人,只能派出去做一些光彩的事。暗下的那些事,最好不要交给她。用朝臣来比,肱股之臣可以做宰辅、部阁重臣,亲近可靠的可以做内务府总管,侍卫统领,心腹之人,可能手掌生杀重权,却多半并不起眼。
他说的并不难理解,蒋明珠很快便明白过来,疑道:那殿下这回安排素月假装和我吵架?是因为在外人看来,素月就是我的心腹?
聂玄点头:你可用的人也实在太少等以后吧,以后我帮你挑两个可用的。
怎样算是可用呢?
情义、利益都与你捆在一起,不想背叛你,也不敢背叛你的人,便是可做心腹的了。
蒋明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殿下若是做个夫子,一定也是极好的。
聂玄失笑:那你一定不是个好学生,这世上哪有学生总拿夫子打趣的?
两人说得和乐,蒋明珠眼中一直带着笑意,虽不明显,但在时不时往她这边看的沈策眼里,已是很清楚了。
沈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他隐隐能够猜到蒋明珠反悔不愿嫁给他的原因,这会儿也说不清是后悔还是不悦,只得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旁人看他酒到杯干,自然添酒添得更勤快,待何嘉过来敬酒的时候,沈策已是喝得有些多了。
何嘉与他数年同窗,一看便知他的情况,忙对桌上众人道:你们可别把他灌醉了,要不一会儿他家里人该怨我了。
这一桌多半是他们同龄的少年公子哥,哪里听得进这个话,何嘉无奈,只得拉着沈策,让他跟自己走。
沈策迷迷糊糊地跟着起了身,何嘉拉着他把人送到自己屋里,让他躺下了,见他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醉得很是厉害了,也不敢再让他去前面,本想叫自己的贴身小厮过来看着,谁料刚出了门就有人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叫他过去见他父亲的一位旧部。
何嘉无奈,只得随意叫了个丫头,吩咐她煮点醒酒汤送去给沈策。
何嘉把沈策带走的时候蒋明珠也看到了,状似不经意地往蒋明瑾那儿看了一眼,心下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喊了声殿下。
聂玄嗯了一声,有点似笑非笑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