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怒气稍平,正要接着问明情况,柳旭却似难以置信一般,一下子跪了下来:明珠表妹,你怎可这样说。我知道姑父规矩极大,可我们确是两情相悦,你送我荷包时,不是还说咱们就像这挨着开放的并蒂莲,根缠根,叶绕叶,永远都不分开么?我已经和父母禀明,挑个好日子就上门提亲如今,你怎可说这样伤人心的话姑父,求您原谅我和明珠。
蒋明珠冷笑,竟也不打断他的话,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柳旭自己唱作俱佳地演了个深情无悔的戏码,见她既不跳脚反驳,也不委屈哭泣,倒有点说不下去了,讪讪地住了口。
蒋明珠这才开口:柳公子既说完了,就请父亲和祖母也听我说几句吧。
平日里蒋明珠大多安静乖巧,蒋云看到她时她似乎一直是温柔浅笑的,从未见过她这般淡薄,面无表情的样子,乍一见竟是吃了一惊,沉默着没开口。
蒋老太太早就被这乱七八糟的阵仗弄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了,自然也顾不上她。
蒋明珠道:柳公子先请改了这称呼,我只有一个姑母,一个舅父,表兄弟倒也是有的,一个是远在嘉平关的宋清表哥,另一个便是沈家表哥,柳氏不过是父亲的妾室,柳家于我蒋家只怕算不得正经亲戚,这表哥二字更不知从何说起。还请柳公子千万别再以表兄自称,免得旁人知道了,又要笑话父亲拿着妾室当正房,坏了礼制。
她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柳旭、柳氏母女几个都是直接被扫了面子,蒋云也咳了一声,掩饰着尴尬。
蒋明瑜气得跳脚: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不要脸地求着我旭表哥娶你!
蒋明珠心底给她道了一声好,面上却故作惊讶:明瑜,虽说你不是嫡出,到底也是部阁大臣的千金,这些腌臜话都是谁教你说的?我记得父亲平日里可是再三教导,要我们言行举止都要有合乎规矩。
蒋明瑜一梗,果见蒋云眉头紧皱,目光扫过来都带着不悦,吓得心里一哆嗦,再不敢开口了。
聂玄见她轻轻巧巧就拿捏了蒋明瑜,不由轻笑:你这个妹子,当真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蒋明珠心里暗笑,对蒋老太太一躬身:祖母,外头本就有不少咱们家的闲言闲语,我可实在不敢认柳公子这么个表哥。还请柳姨娘别怪我心直口快。
柳氏气得心口发疼,却找不到一句话反驳,还只得笑着称是。忍着恼火把话题转回柳旭身上:明珠说得是,我这外甥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时疏忽了,不过你们性子倒是正相配呢。
蒋明珠不语,走到柳旭身前,却也不叫他起来,只伸手道:柳公子,可否请你把这荷包借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