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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出身微寒,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其手段之厉,连父皇在时都忌惮三分。只是,此人邪气太甚,难以掌控。不过如今的局面,他的心思便很重要。若是此时裴岁白愿意出力帮他平息各端势力,那么他的胜算便会更大。

只是,温砚心有顾忌,这步棋该不该走?

温砚面上的病倦更甚,想到裴岁白,他便不免想起自己的妹妹温曦。曦儿......思及此,温砚猛然想起,他已好久没见过她了。

近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他只知曦儿病了好久,连母后的丧礼都没来。而他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已是许久不曾关心这个妹妹了......

温砚忽然产生了一股难掩的无力感——

身为兄长,他怎么就把妹妹们都照顾成了这样?

他堪堪起身,正欲唤人摆驾出宫,却见李禄全急色匆匆地入殿来,额间不断地渗出汗。他踉跄着跪地禀话:“陛、陛下,三公主她、她病重不治......”

“什么!”温砚身子一晃,垂落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你再说一遍......”

李禄全僵着脖颈,抖着声音:“曦公主他......”

可还未等他将话说完,温砚忽然说:“住口!摆驾,朕要去裴府。”

闻言,李禄全顿时慌了神。这要放在平时,陛下想去哪儿自然都是可以的。可这两日却不行,禁军此时已然出了皇城,陛下此时出宫若是遇到危险,后果将不堪设想。

温砚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必须要去。对温曦,他承认自己没有尽到皇兄应尽的教导责任,放由母后溺宠她,以致曦儿养成那样骄纵的性子。他原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引导妹妹,可如今,竟已是来不及了么?

“摆驾。”

他又重复一遍,模样苍白又凌厉。

温砚到裴府时,府内静谧一片,侍从婢女皆是垂着脑袋立于一旁,朝温砚嗡声行礼,生怕自己触怒了天子,受了牵连。

——公主忽然病情恶化过世,令府中众人都震颤不已。

温砚一步步朝后院走去,待走到寝屋外,他将李禄全推开,走了进去。寝屋里苦药味浓重,温砚的视线落在榻上没了气息的人身上,眼底的猩红愈深......而立在榻边身量颀长的男人神情淡淡,一双桃花眼里无悲无喜,平静地望着这一切。

直到完全走近,温砚看清了妹妹惨白的脸,褪去血色的唇上隐隐泛着暗紫色。胸腔里燃起愤懑之火——

已是不必让太医来验明,如此明显的症状,谁人看不出这是中毒后的迹象。

裴岁白......能在裴府做出毒杀公主之事,若非是他授意,谁人能胆大妄为至此,谁人又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