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宫。
太后已病了数日,自那日温砚不管不顾地将禁军的指挥权交由谢屹辞开始,她对这个儿子已是无话可说。哪怕谢屹辞已将禁军还回,她仍是郁郁难纾。
殿外的宫女缓步进殿,朝她恭敬一拜:“启禀太后,郑太医来了。”
美人榻上的人合着眼,只略略抬手,示意宫女将人唤进来。不多时,轻轻的脚步声愈渐逼近,她缓缓睁开眼,温润的人已然半跪于榻前,痴望着她。她的心口泛起一股说不明的奇怪情绪——
郑胥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压抑着情感的,哪怕在两人最亲密无间之时,他的眼底也不会流露出太多眷恋之色。
而现下,他却很是反常。
太后面上一片倦容,饶是如此,雍容的气质仍是难掩。她堪堪支起身子,低声道:“怎么来了?”
郑胥只笑笑,没接话。太后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异常的红,她微微俯身凑近他,果然嗅到些许酒气。
“你喝酒了?”太后蹙眉。
“别生气。”郑胥忽然牵住她的手,如同握了什么珍宝一般细细摩挲,他轻声低喃:“卿卿......我只是有些高兴。”
——卿卿,是太后的小字。
除却昔日先帝在时,两人曾经有过一段不错的夫妻时光,那时先帝便是这样唤她,眼下不知已有多少年没人这样唤她了。太后不解地凝着郑胥,心口骤然一沉。不过她仍很快调整好思绪,淡声问:“高兴什么?”
“你随我来。”
郑胥好似真的醉了一般,连平日里该有的尊称都似乎忘记了。他虽是笑着的,可握着太后的手却渐次收紧,他牵着怔怔的她朝内殿走去......
当郑胥将她带向床榻时,太后猛然惊醒,诧异道:“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卿卿以为我要如何?”向来温和的眉眼此时噙了几分偏执,他笑:“我们来日方长,今日只是想带你见个人。”
言罢,他俯身将手伸向榻下,随即轻轻拨动暗藏的机关。然后不远处的墙慢慢裂开一道缝,随即暗门尽显......
太后面露错愕——
她在寿宁宫住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脊背发寒。
“走吧,卿卿。”
太后怔愣望着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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