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中的水温确实有些凉了,只是温若没有察觉。她依言站起来,却也只有站起来的力气。她任由谢屹辞用棉巾将她裹住抱出浴桶,然后靠着他的肩昏睡过去......
待她再次被梦魇惊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温暖的云被中,身上早已换好了干净的寝衣。她微微偏头,看见谢屹辞倚在床头,守着她。
“又做噩梦了?”
漆色的狐狸眼中猩红一片,满是惫色。温若鼻尖一酸,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不睡?”
谢屹辞见她满脸憔悴,不愿再逆她的意。抬手掀开云被一角,躺了进去。两人之间始终隔了些距离,他只是轻轻牵着她的手,让她能心安些。可温若忽然贴过来钻进他的怀里,颤声说:“在梦里我、我被鬼缠住了,你抱着我,如果你看见他了,就、就帮我把他赶走好不好?”
搭在她肩上的掌原想推开她,却因她的话而变了动作。谢屹辞顺势将她拢在怀里,低声应她:“好。”
*
翌日早朝,十数位朝臣联名上奏弹劾渊政将军,温砚拿着奏折,一脸不可置信——
刺杀信王,孽杀信王府中半数府兵。
怎么可能呢?
“谢卿,你可有解释?”
谢屹辞眸色不变,沉声:“臣并未刺杀信王。”
温砚心口一松,正欲呼出一口气时,却听见谢屹辞继续开口:“不过信王府上的兵确实是臣所杀。”
“什、什么!?”温砚心口微震,神情变得极度复杂。
“陛下,既然渊政将军已经承认,还请陛下秉公处理。”信王一党的大臣纷纷附和,似乎非要将谢屹辞挫骨扬灰了才甘心。
温砚早就觉察到信王的狼子野心,只不过还未掌握到切实的证据。今日这么一出,加上谢屹辞的话,随便想想便知其中必有隐情。
“今日之事且先交于大理寺主审,若查明真相,便按大昭律例执行。”
裴岁白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见皇帝下了指令,便堪堪接下旨意,“臣遵旨。”
“在事情还未查明前,一切权当以军情为先。”
此话,包庇意味明显。朝上谁人不知谢屹辞不日便要出征边境,单凭这几日,饶是神探也定不了案。陛下有意偏袒,这让朝臣心中的愤懑更甚。
一旁的温殊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作为此事的被刺杀对象,却不发一言,反倒令不知真相的人更为同情。然而此次群臣弹劾,便是温殊的授意。
回想昨夜谢屹辞对温若的反应,他便知道谢屹辞必然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这个闷亏,他怎么也得吞下去。而温殊自然知道温砚会袒护谢屹辞,以此再达到君臣离心的目的,可谓是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