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恬挑眉:“嗯?”
这是她认识这把剑以来,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这个黎序很不对劲。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西?
“你……”
步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黎序就跪了下来,月白色长袍下摆如雪莲般铺开。
“今日与主上并肩作战的每一幕我都记下了,日后天宫寂寥,有了这份回忆,也可聊以慰藉。”黎序眼眶微红,戚戚然道。
“我愿为主上分忧。”
他阖上眸子,等待最后的判决。
“主上,您下令吧……”
“我还没用你几回,你就想换新主了?”步恬给自己也盛了碗汤。
“不,一剑不事二主。主在剑在,主亡剑毁。”黎序匆忙把步恬的手放至心口,“剑心为证,黎序永远都只认您一个主人。”
步恬抽回手,捧着碗喝汤。
黎序见步恬不为所动,眸色黯淡下来。
她喝完汤,目光瞥向黎序:“谁说我要把你送走了?你当我是给你设了个送行宴啊?今日……哦不,已过了子时,该说是昨日了。昨日的宴,是为了庆祝你我结契而设的。”
黎序怔然。
原来主上并不准备送走他,那他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他攥上衣角,歉疚道:“是我误了时辰,坏了您的心情。”
“看了你整的这一出大戏,我心情可好着呢!”步恬扶起黎序,把他按到座位上,“来,我们先喝盏酒,庆贺一下结契。”
黎序神思不属地坐下,还未饮酒,却已觉得醉了。
不然他怎会觉着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呢?
二人喝了杯酒,这才正儿八经开始用膳。
步恬交付了一个任务给黎序:“今日起,我要开始闭关,你帮我守好门,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我修炼。”
……
步恬安排好魔域事宜后,回了一趟天宫,在天道的私库里找上几个药方里的灵材,准备往沧海看莫倾澜去了。
她既然要回去了,便不再需要夕蘅看顾莫倾澜,顺便就把夕蘅的休沐取消,召回天宫去跟进镇魔鼎的事。
而远在沧海的莫倾澜,躺在飘荡在海面上的乌篷船里,沐浴着朦胧的月光,正接受鲛人族的传承。
他接受传承已至尾声,本该醒来时,听着海潮的声音,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变得很小很轻,被师父拿在手中擦拭,放进水里搓洗,按入火焰之中,浑身滚烫,炽热难耐。
后来,梦中的他似乎长大了。
在一次宴席中,师父好像不想要他了,愧疚、惶恐、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溺得他几度窒息。